第三百二十五章 服毒

她平里没少读书，闲来无事就看看书消磨时间，是以肚子里装了不少东西，说起话来进退有度又很叫舒服。

每每那种时候，他又不自觉想起宋氏。

宋氏在的时候，他也愿意说这些——那是他的心，就在自己身边，每天守着，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朝堂政务，都是他的一部分，他最愿意拿来同宋氏分享。

然则她不愿意。

她满心满眼都是另外一个男，从来没有他半分！

他贵为天子，却得不到她半点关心。

朝中事务繁杂，有时候遇上棘手疼的，他心不佳，但去了披香殿总是高兴的。

坐在一处跟她说上两句，她要么沉默，要么虚假意的浅笑着说不懂。

其实他都知道，她只是不愿意搭理他罢了。

她是闺秀，自幼饱读诗书，比孙氏强了不知多少，怎么会不懂。

年幼时《资治通鉴》都是通读熟解的，后来嫁了，跟着虞玄来又学了好些兵法谋略的东西。

她既能做柔似水的解语花，也能做智谋卓绝的巾帼英雄。

亦柔亦刚，才最叫不释手。

但前些子，昭宁帝还是极了孙氏能与他谈上两句中肯且有用的话的。

他希望那是宋氏做的事，她在的时候没做过，孙氏替她做了，他也觉得受用的很。

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这样谨慎同他说话的孙氏了。

昭宁帝几不可闻叹了一声：“未央宫走漏消息那件事，朕同你说过，冷落你，禁足昭仁宫，不过是做给旁看的，并不是真的要罚你。

至于四郎——孩子是为娘的心，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只是你懂事乖巧，不跟朕胡闹。

四郎是朕的亲生骨，朕又何尝不喜欢他呢？

出嗣去做了燕王的儿子，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伸出去一只手：“你自个儿不是也知道吗？为着你抚养三郎这一场，生出多少的事端来。

三郎腿伤的消息是一早送回京城的，朕也没瞒着你，你还不能体谅朕的苦心吗？”

天子给了台阶，再不往下走，那就是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了。

孙贵把自己的手落在昭宁帝大掌之上，终于上前去，闻言又做出一派诧异模样来：“皇上的意思是说……您这是……您是为了妾，也是为了四郎？”

昭宁帝眸中隐有笑意，在孙贵鼻尖轻点：“你还是聪明。”

孙贵面上是感激涕零，中念的也是多谢他眷顾，心中冷笑，不屑极了。

都说当皇帝的明惯了，难道这样的明，就是总把别当傻子糊弄吗？

或是她出身实在不好，昭宁帝想着她就是读过几本闲书，所知所懂也不过皮毛，随随便便就能哄骗过去。

什么为她着想，为濯儿着想，昭宁帝他就不是那样的！

他所想所谋，只会为了他的朝堂，他的天下。

“那妾……”孙贵欲言又止。

昭宁帝见状捏了捏她手心儿：“想说什么？”

“妾方才说的那番话，岂不是太不懂事了些。”

昭宁帝恍然大悟，笑出声来：“知道你一向是不不愿，三郎在你宫里这些子，你看顾他，处处细，唯恐叫拿住你的不是。

可那不是母子的分，说句不中听的，你别吃心，朕冷眼看着，倒觉得你拿三郎当主子一样伺候着，生怕他有半点的不痛快。

其实早前就想过，不如叫他从你宫里搬出去。

只是后宫众位分皆不如你，朕也不可能再去抬举一个与你并尊。

姜氏那里不必说，皇后嘛，她是断不肯教养三郎的。

虽然是那样想，但还是得把孩子留在你跟前。

甭管你是不是拿他当儿子看待吧，至少还有些真心，是肯用心顾着他，倒不知比刘氏从前强出多少来。”

昭宁帝一面说，一面又叹气：“朕后宫里的这些，谋求算计，跟在朕身侧，却不知在算计朕什么。

也只有你，与她们都不相同。”

孙贵心下咯噔一声。

昭宁帝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的确就不是这样的。

要么是试探，要么是讽刺于她。

她和赵盈的私下往来，反正他早有察觉的。

孙贵又抿唇：“皇上这样说，妾受宠若惊。”

至于别的，她一概不提，既不攀咬谁，也不捧着谁。

昭宁帝手上力道松了一番：“如今正好，二郎已经挪出了宫，朕明儿就叫工部的给三郎选址建府，等惠王府落成，他也出宫住去吧。

既然你和元元都是这么想的，那就这样办吧。

他就要搬出宫了，身上还有伤，也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