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后路何在？

卫家归代？

听得这四个字之后，卫雄微微眯眼，尽管刚才就隐隐猜测，但真正听到这四个字从陈止中蹦出来，还是让他感到心澎湃，要尽量压住心底绪，才能再次开：“陈将军这话，怕有些言过其实吧，我等这般况，如何得归？”

虽然卫雄竭力控制，但他的话声中还是带有一丝微颤，也不知是因为身上伤势，还是由于心激。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不只卫雄，其他忙碌之，也在这一刻顿了一下，似乎对陈止的这个决议颇为意外，但旋即就都恢复正常。

倒是卫雄久久不能平静，虽然他尽量做出一副并不认同的表，但依旧看得出来，其在等着陈止进一步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陈止才再次开道：“将军为何说言过其实？卫氏本就是世家，如今和过往不同了，但根子还在，在代郡颇有根底，就说我麾下的兵马，因起于代郡，军中也好、将军府的吏胥里面也罢，便有许多卫氏子弟，等将军与贵叔父归来，不过是让代郡的卫氏多一大支罢了，又有何难？”

陈止麾下，确有不少卫姓之，代郡武卒是自代郡而起，那代郡作为卫氏根基之地，哪怕是被反复清洗，依旧还有残留，毕竟很多卫氏之都是出了五服的，开枝散叶之后，不知有多少分支，就算动用国家机器去清理，又怎能全数理清？

不过，这些与逃难的卫氏主脉其实关系疏远，双方之间并不怎么亲近，就算是卫氏主家回来了，对他们同样也没有号召力。

所以，卫雄很自然的就道：“代郡还剩下的卫氏族毕竟不同，当初我叔父是因为跟卫公关系太过亲近，因此遭殃，连累族群，但凡稍微亲近的，不是被抓，便是发配，稍微好点的，也像我等一般逃难塞外，哪还有什么代郡卫氏？更何况，我等当年之所以离去，是因为朝廷问罪，现在便是回来，朝廷一直文书下来，将军您就会遵从吧？”这话看起来丧气，但内里的询问之意，连冉瞻都能隐隐感觉得到。

陈止明白卫雄的担心，笑道：“朝廷对卫氏的追究，早就已经翻案，只是朝中有些大臣，为了争权夺利，有时候拿出来攻讦政敌，况且我坐幽州，平息边患，有临机决断之权，连那异族部落都能收编，加以重用，何况是将军这般天朝苗裔？朝廷若要有守边，总不能不予支持，还处处刁难。掣肘，冀州当下一片纷，朝廷的粮饷辎重难以运抵幽州，都要靠地方自筹，若还要限制员用度，这北疆是真不用守了。”

他擒拿王浚，再以北疆守卫自称，无会提出异议，而这番话中更点出了当前的几个主要问题——

一者，就是朝廷对陈年旧事，其实已经不追究了，毕竟时过境迁，皇帝都换了，对卫瓘的评价也有了新的讨论，只不过朝廷里还有些抓着不放，为的不是新汉的利益，而是自身，况且也管不到北地来；

二来，就是冀州混，朝廷衰弱，无力管辖，对边疆的控制力下降，哪里还能像过去那样作威作福？连稍微有点兵权，却屡战屡败的江都王，都被很多看重，更何况是屡战屡胜，已经取代王浚的陈止？

而这第三点，则最为重要，你朝廷要掌握兵马、制约封疆大吏，就该控制财权，兵马粮乃是根本，控制粮、兵甲方可掌握七寸，结果朝廷已经无力承担，失去了对地方武力的财权，反而让边疆军队自筹钱粮，财政独立之后，又怎么会受到行政涉？

这些话，已经很犯忌讳了，平里不少私底下谈论，但被陈止拿到这样公开场合，与一个被俘虏的敌将探讨，还是一次，换成过去，只要有往上面一捅，朝廷问责的几天之后就会过来。

但眼下陈止的这些个幕僚、将佐、吏胥一听，反倒因此安心，觉得捕捉到了陈止的一丝志向，心里有底了。

卫雄沉吟片刻，眼闪烁，最后还是摇摇道：“虽然将军说的很对，但朝廷的弱势只是一时，等冀州平定，石勒之流早晚覆灭，哪怕整个过程持续十年，但到了那时候，将军您恐怕也不能继续待在此处，就算可以，又能持续多久？但我卫氏如果归来，重新扎根幽州，想要传承，就是一百年、几百年，万一有个反复，就是万劫不复！”

“既然将军着眼长远，我也来说说这将来之事，”陈止半点也不意外，他要说服卫雄，将卫氏引回代郡，不仅仅为了收拢一个气运浓郁的将领，也不是单单看重卫氏一族，背后有着其他考量，尤其要让周围饱受战之苦的世家，知晓这个举动，所以面对这位俘虏，格外耐心，“我且问你，扎根在拓跋部，莫非就能让卫氏长期安稳？”

卫雄一听到这个，脸色就变了。

“正像我说的那样，”陈止的话语不停，“卫氏能站稳靠的是拓跋猗卢，若拓跋猗卢不在了，或者他不掌权了，未来又会如何？卫氏北出之时，带了好些个家臣、财物，这些东西如今又在哪里？将军你比我更清楚。未来拓跋六修掌权之后，卫氏在拓跋部，还有多少前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