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杜尔伯特部的未来

漠西阿勒泰地区，乌伦古湖湖畔，卫拉特四部之一杜尔伯特部汗帐所在。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杜尔伯特部首领阿都齐盘坐在柔软的鹿皮垫子上，像抚摸珍贵的宝物似的轻抚一放在身前的铁锅。

他六个儿子和部落中一众大小首领就围在四周，视线全部集中在那锅上。

这是他们见过的最薄最光滑的铁锅。

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坚固。

“还请可汗放心，娄烦铁锅出了名的坚固耐用，可汗大可用刀柄一试。”汗帐里突兀地响起了一串汉的话语，接着便有用蒙语翻译了一遍。

阿都齐抬起，面无表地看着身前不远的汉。

那汉一脸坦然。

阿都齐看了一小会，忽然收回目光并抽出腰刀，用刀柄在铁锅背面轻敲一下。

“铛”一声响。

阿都齐和他六个儿子及一众首领连忙瞪大眼睛细看那锅。

锅没烂。

阿都齐犹豫了一下，稍微加大了些力量，再次敲了下去。

“铛……铛……铛……”

阿都齐敲击的力度越来越大，响声也越来越大。

最后，他满意地点了点，这锅的坚固程度不亚于他从其他汉那买来的厚重铁锅。

“可汗何不试一下这锅的上热速度有多快呢？”那汉又道。

听清翻译的话之后，阿都齐点点，然后命去取水，并将这锅架起来。

汗帐内就燃这一堆火，用一厚重的铁锅煮着羊。

那一尺八寸的娄烦铁锅很快被架到火堆上，倒半锅水，盖上木制的锅盖，火堆里添几块晒的马粪。

约半刻钟后，锅盖边缘开始不断出热气，阿都齐连忙揭开锅盖一看，水烧开了。

阿都齐和他六个儿子以及在场的大小首领纷纷露出了贪婪之色。

这锅上热速度比他们之前所用的铁锅快了将近一倍。

上热快意味着不用烧那么多火，若能用上这锅，不仅能更快地吃上炖羊，更快喝上热腾腾的马茶，还能省下大量马粪。

大原最为缺乏的就是燃料。

当然，铁锅也极其缺乏，卫拉特的前身瓦剌便为了一锅而挥兵南下将大明军队揍得滚尿流，还生擒明朝皇帝，并一路打到明朝京城去。

瓦剌强盛时，一次数千关能采买数万铁锅，算不得十分缺铁锅。

可如今卫拉特依然衰落，应付东边的喀尔喀尚且吃力，更妄谈迫明朝出售铁锅了，明朝更是早就将关外互市权利给了林丹汗，卫拉特四部只能在宁夏一带跟偷偷出关的汉通商，可那些汉能运出去的货物有限，根本就没多少铁锅，就算有也是质量差劲的秦锅。

缺乏铁锅的况下，许多族只能用皮囊盛水当锅来用，皮囊上热慢，几乎没有余热，而且烧过几次之后那皮囊就会穿孔损坏。

在寒冷的冬天，家里若没有一铁锅的话，这户家很可能会陷绝境。

当眼前这个汉说他们拥有大量铁锅，且想和杜尔伯特部通商时，阿都齐和他的所有儿子及所有首领都来了。

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但，汉是秦川的使者。

想跟他们通商的，是屡次击败皇太极和明朝、收编察哈尔余部的秦川。

阿都齐和秦川没任何过节，但……阿都齐和后金皇太极立有盟约。

天启四年，阿都齐曾参与了努尔哈赤牵的会盟，崇祯二年，阿都齐和长子色楞参加了皇太极牵的贝勒会兵，与后金、漠南诸贝勒一道举兵伐明。

崇祯七年，色楞再次举兵随皇太极伐明，并跟随代善在朔州附近被关帝军击败，亲自领会过关帝军的战力。

也就是说，秦川是杜尔伯特部的敌。

可秦川不知犯了什么浑，竟然遣使与杜尔伯特通商，且只字不提后金和皇太极，更没有提崇祯七年双方与朔州战之事。

事实上，秦川压根不知道杜尔伯特部曾经在朔州被自己揍过，也是从苏泰等的中知道这个部落跟皇太极有勾搭。

可他不在乎。

勾搭又如何？

如今他拦在杜尔伯特部的领地和辽东之间，阿都齐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撕毁跟皇太极的盟约，要么等着挨揍。

卫拉特四部只有准噶尔实力强些，其他三部连喀尔喀都打不过，更别说关帝军了。

阿都齐已年迈，但脑子还没昏，他也知皇太极远在辽东，自己在漠西，卫拉特内部并非团结一致，若秦川来攻自己，其余三部未必靠得住。

他如今正面临着事关部族生死攸关的抉择，若拒绝秦川的通商，就意味着仍视他为敌，若撕毁跟皇太极的盟约，则会令他名望大跌受所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