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 谢无恙

寿康宫时，我叫你家吴恙喊声阿姐，他理也不肯理我，你可得好好管管，以身作则才行！”

许明意不禁笑了一声。

就凭谢皎皎这没个正形儿的模样，他躲还来不及，真要理会了，那才是怪事了。

思及此，她拿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眼身侧的好友，很认真地问：“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今来可备改银子了吗？”

“改银子啊……”玉风郡主收起拄着太阳的手，端正了身子，朝许明意伸出手去：“瞧，在这儿呢！”

说着，那双手便突然朝着孩子的腰肢处挠去。

二在榻中笑闹成一团。

少笑声清脆响亮如铃音，透过窗棂传到廊下侍耳中，又糅进初夏带着茉莉花香的清风里。

……

很快便到了六月初八。

这一，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庄严肃穆的太庙矗立于这蔚蓝天际之下，愈发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昭真帝携皇长子，在百官的随同下出承天门，过御河，中门，一路浩浩地来至主殿前。

香雾缭绕间，大臣的宣读声清晰有力。

今之后，站在世面前的，将是皇长子谢无恙。

此名乃皇帝亲定，保留了少年的昔痕迹，也保留了多年来吴家为此所付诸的心血与心意。

谢无恙回来了，吴恙却也还在。

礼乐声中，立于百官上首的定南王看向随昭真帝一同奉香的少年。

介于少年于青年之间的年轻身形挺拔端正，着玄衣纁裳，七旈冕冠，衣肩处金线绣龙，袖沿绘三章纹，裳绘四章，共为七章，此乃皇子之规制。

看着那年轻将青香香炉之中，定南王眼前陡然闪过诸多旧形，一时竟是少见地失了神。

一旁的东阳王许启唯略有所察一般转看过来，见其眼眶微有些发红，不由吃了一惊。

他倒还是一回见这老顽固红眼睛呢。

虽是做了多年的死对，但这一刻，许老爷子心中却并无半分借机嘲讽之意。

都是做长辈的，都是当爹，当祖父的。

这老顽固怕是想到早逝的闺了吧？

老顽固最疼的便是家中长，这一点是连他都知道的。

思及此，许启唯在心底叹了气，伸出手去安慰地拍了拍定南王的肩。

这一举动立时招来了无数道目光的注视。

原本只是他一个发现定南王红了眼睛，而当下……

迎着那一道道探究的视线，定南王抽离绪，脸色登时僵住。

他严重怀疑这老匹夫是成心的！

……

太庙祭祖礼成，便等同是正式昭告了天下，于天下面前承认了吴恙的身份——现下则该称呼其为谢无恙了。

祭祖乃皇家宗室与大臣之事，许明意纵想亲眼看一看这一幕却也不能。

但晚间老爷子归来时，特意同她细说了一番。

尤其着重于定南王泪洒当场之事——

彼时的确没有嘲讽之意，现下提起嘛，则是未必了。

看着自家老爷子说得绘声绘色的模样，许昀在一旁言辞隐晦地给予了提醒——当下还不是得意忘形之时，须知他的媳还没真正到手，一大事未成，便一不可轻敌松懈。

老爷子给了他一记“老子心里有数着呢”的眼神，懒得理会没出息的二儿子，接着说起今告祭太庙之事。

“方才说到皇子祭祀罢，太庙上空正有祥云现世，实乃大吉之兆！”

许明意听得讶然。

怎还听出说书的感觉来了呢？

但大吉之兆总归是好事，都喜欢吉兆，尤其是当下大局初定之际，吉兆二字很适宜拿来安抚心。

不得不说，这片祥云，真的还挺懂事的。

一家围在书房中说着话，许明时却始终未有开。

直到众先后从书房中离开后，他身侧的贴身小厮忍不住轻声问：“公子可是有心事？”

许明时一愣，拿意外的眼神看向小厮——怎么看出来的，有这么明显吗？

小厮笑容复杂。

方才在书房里公子喝茶时，茶盖都不带掀的，就往嘴边凑……这谁还看不出来？

公子最是藏不住心事的，偏偏还总是自认隐藏得挺好。

许明时的确藏不住心事，更憋不住话。

当下思虑一二，便快步追上了要回熹园的许明意。

“等等！”

听得这道声音，许明意便觉疼，无奈地停下了脚步。

到底还是她走得太慢了。

早先就隐隐觉得这管家婆有话想跟她讲，而若是开，便不是三言两语能结束的，势必得好一顿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