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 死讯

“山中近乎已翻了个遍，任何一丝痕迹都不曾放过……”吴景令已是声音发哑：“依着车马行迹来推断，或是……”

“或是如何？！”吴景逸急声问。

“或是……坠了崖底。”

“……”吴景逸身躯一震。

——坠崖？！

“不可能！”在旁一直听着，因过于震惊而始终未能发出声音的吴然突然开，红着眼睛摇着道：“有祖父和二哥在，绝不可能会有此等事发生！”——且就不说父亲了！

“我不相信！”男孩子眼中泪水摇摇晃晃，挣扎着不肯落下来：“我要去龙栖山，将祖父和父亲母亲二哥找回来！”

说着，转身就往外跑。

“快，跟上去，将阿章看好了！”定南王妃连忙吩咐下。

一名嬷嬷带着两名丫匆匆追去。

“儿子已加派了手在崖底一带搜寻，但范围太大，且地势复杂，故而一时还未有所得……”吴景令跪在那里，撑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攥紧，抬起看向定南王妃：“然车马虽坠崖，可父亲和兄长他们却未必一定就在车内，此时没有消息或就是最好的消息——儿子正是念着这一可能，才未有立即告知母亲，恐母亲为此忧心伤神，再拖坏了身子，本是打算有了明确结果再同母亲细说……”

吴景逸忙附和点，道：“没错，未必在车中！阿渊一贯最擅应变，或是逃脱了也未可知！”

定南王妃脸色苍白地点。

她自然愿意这么想。

可世事却往往不会给以最好的可能……

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缓缓吐了胸中不安滞闷之气，竭力平复着心绪，待幺子：“先将你二哥扶起来。”

“此事皆是儿子安排不周，若能再提早两，使足够手前去接应，或也不至于……”吴景令绷紧了身体，坚持不肯起身，死死低着，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

“怎么也怪不到你身上。”定南王妃看着他，道：“你父亲此行回城意在避耳目，一路未敢声张分毫，而如今宁阳城中、乃至族内也并非就尽是可信之，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王府的风吹动，你若动作太大，或反倒会露他们的行踪——这件事任谁也做不到万无一失，且快起来吧，余下之事，还须你兄弟二一同商议对策。”

“母亲说得对，二哥不必太过自责，现下设法寻回父亲才是最紧要的。”吴景逸抬手将拉起。

然此时，守在堂外的一名大丫鬟走了进来。

行礼罢，道：“二老爷身边的吴贵来了，说是有要紧事要禀于二老爷，让婢子速速通传……”

贵叔是府里的老儿了，一贯最是沉稳，而方才眼瞧着那脸色，似乎是出大事了……

“吴贵？”定南王妃看向吴景令：“此事可是他在负责？”

吴景令点：“回母亲，儿子正是将龙栖山之事给了贵叔——”

“让进来吧！”定南王妃当即吩咐道。

此时回来，或是有了进展甚至是结果。

但愿上天有眼……

定南王妃表面冷静异常，心底却无一刻不在祈求。

那是她的夫君，她的亲子儿媳，及她唯一的外孙……纵然抛去诸多大局不提，也都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

而吴家当年未能护住真真，是她心底最疼最痛之事，如今断不能再护不住阿渊了！

吴贵很快走了进来。

定南王妃看着行礼之，道：“事我都已知道了——是不是有王爷他们的下落了？”

“回老夫，应是……找到了。”

吴贵答罢，跪了下去。

这一跪，分量似有千斤重，砸在定南王妃几心。

“何为‘应是’？”吴景逸定定地看着吴贵，浑身绷紧成了一条直线：“说清楚些——”

“小带于崖底搜寻多时，的确发现了跌落的车马。”吴贵的声音闷极，带着一丝无法遏制的颤意：“马车摔得碎，马匹尸身也已被野兽分食……”

“呢？！”吴景令自椅中起身，通红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必然……是没寻到的踪迹对不对？”

却见吴贵将叩在了地上。

“我等在车马附近，分别发现了数具尸身……那些尸身自崖上摔落便已残不堪，又皆有被野兽飞禽啃食过的痕迹……但由大致形容与衣着来分辨，的确像是王爷、世子世孙，及世子夫……”

他的声音越往后越沉越低，几乎叫不大能听得清。

堂中有着一瞬的死寂。

“纵然是像，却未必一定就是！”吴景令回过神来，近乎是拿逃避的语气说道。

吴景逸则问：“可带回来了？”

“皆已悉数运回，由后门府，暂时安置在后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