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 坟前之言

吴恙正等在堂中，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微微转举目往楼上看去。

见得她的身影，他遂露出笑意。

许明意快步下了楼梯。

二一同离开客栈，往早市的方向而去。

时辰虽尚早，然早集上已是来往，十分热闹。

晨早的青砖路上似乎还有着未散的微湿露气，两侧摊贩叫卖声杂，一屉包子刚揭开，白鼓鼓地挤在蒸笼内，香气扑鼻而来，蒸腾着的白汽将清晨的熹光都冲得七零八落。

拥挤的流中，许明意与吴恙紧挨着并肩而行。

感受着这份置身于市井中的热闹，与满目的烟火气息，许明意心中忽起了难以言说的触动，下意识地转望向身侧的吴恙，却见他的视线已经在等着她了。

于这一片近在咫尺的热闹中，少年一贯疏冷贵气的眉眼似乎都沾了些平易近之色。

四目相接之际，二面上皆有淡淡笑意。

许明意便清楚地察觉到，他此时的心境同她是相同相通的。

此刻与他同行于这市井流之间，她心中的感受是极复杂的。

不单只是二之间的儿长，共于这喧喧世间行走的真切之感。

更多的，是对眼前这称得上热闹安乐的一幕，所生出的莫大触动，她无法拿言语细细形容这份触动究竟为何物，但她脑海中已经出现了极清晰的期盼——她期盼着，这份安乐能够长久地存续下去。

并且，不止是眼前这一处。

拥挤熙攘中，有温温凉凉的手掌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少年的手掌净有力，正如此时初升的朝阳，仿佛可给带来抚慰与力量。

许明意微微一怔后，缓缓反握住他的手。

她知道，他必然能够察觉到她此时心中所想。

有些事注定很不容易，但总有会去做，会尽力去做。

二于集市之中慢慢走着，直到小七追了上来，两只手里拿着油纸包包着的热乎包子。

是从县上名声最大的一家包子铺里买回来的，单是排队等着便等了足足两刻钟之久。

许明意咬了一，烫烫的包子皮色白面柔，暄软带着麦香，一就咬到了馅儿。

见她吃得愉悦，从不曾在街道之上站着吃过包子的吴恙遂也咬了一。

旋即不由满意点。

的确不错。

许明意将中东西悉数咽下，握着手中的半个包子，看着四下景象，忽而轻声说道：“从前曾听祖父说过，他起初带兵打仗时，并未想过太多，只想着不受欺负便可，后来他手下的渐渐多了，占了几处城池，子便也好过多了，用他的话来说，总算不必再受窝囊气了。”

吴恙认真听着。

“那时有一段时，他接连吃了几次败仗，便生出了疑问来，常问自己，这仗再有必要再打下去吗……”

许明意边说语气里边有了笑意，“然后他便去街上溜达了一圈儿，吃了两个烧饼，喝了一碗羊汤，肚子里暖和了，便也就有答案了——要打，打到太平为止。不然后找不到地儿喝这么好喝的羊汤了可怎么办？”

吴恙也跟着笑了。

而后望向群，道：“许将军是胸有大仁大义者，此乃天下之福。”

许明意抬眼看着少年——她相信，他也是。

在她的那场梦里，他似乎一直都在征战。

他虽好强，却也并非好战之，那般奔波，不外乎是为了山河社稷安稳。

这一次，他们都不再是独身一，她亦不会只是旁观者。

他们是志同且道合之。

因此，她对接下来要走的这条路，一直很有信心，再长再难的路，一步步往前走即可，路就在他们脚下，他们正往前走着。

朝阳升过顶，二并肩，于长街之上缓缓前行。

至街尾处，一名随从寻了过来。

“公子。”

随从驻足行礼，低声道：“乔家出门了，带了烧纸等物，应当是去祭拜。”

这么早？

许明意有些意外，遂看向吴恙道：“那咱们赶紧过去吧。”

吴恙点。

小七和阿珠很快牵了马过来，一行出了镇子，往凤鸣山的方向而去。

乔必应葬在凤鸣山后的墓地中，凤鸣县是乔家的老宅所在，乔必应未京前，便是在这座小镇上长大，死后自是要落叶归根。

这个时辰的凤鸣山，后山处寂静无。

许明意与吴恙骑马抄了近道，二到时，乔家母子也只是方从青驴车上下来。

赶车的车夫是老仆打扮，他提了烧纸等物要跟着进墓地，却被一旁的青衫男将东西接了过来，“宁叔，我同母亲前去，你且留在此处即可。”

老仆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