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谋算

“他若敢同本官在明面上冲突一回，本官倒还能高看他一眼——可惜他只敢在暗下玩弄那些险的招数罢了。至于今，亦不过是几句舌。”

舌之争？

年轻男子想到纪修刚回来时那幅恼怒不已的模样，遂道：“据在下所知，夏廷贞此，非是喜好逞舌之利者。”

这位老谋算的首辅大，内敛而狠，向来不屑争这些毫无意义的舌。

“你未经官场，知道的却是不少。”纪修的语气里听不出褒贬，看了年轻一眼，问道：“可这又如何？”

“在下认为，夏首辅恐怕是有意出言激怒大。再有先前使弹劾大之举，他必也清楚单凭那道折子里的内容，并动摇不了大的根本——故而在下判断，这不过是想让大急怒不安之下，自阵脚罢了。大若当真中了此陷阱，冲动行事，才是大忌。”

纪修的面色没有太多变化，但在心中细思片刻，自也能分得清这话是对是错。

“依在下拙见，此事大需冷静认真筹谋，而不可与之硬碰硬。”年轻男子讲道：“说到底，若想对付夏首辅，关键还在于陛下的看法与决定，这才是最省力而不自损的办法。”

纪修下意识地拧眉。

“本官可断做不出背后言辞挑拨这等险之举。”

年轻男子再次在心底发笑。

是做不出么？

那先前利用徐英又当如何解释？

故而，不是做不出，只是做不成罢了——皇上重用夏廷贞多年，绝非是凭纪修三言两语便能够轻易挑拨得了的。

“大，我们需要于暗中智取。”

描着青竹的灯罩之下，火苗微微跳了一下。

书房的门被叩响，打断了低低的谈话声。

“谁——”纪修问道。

“父亲，是我。”

回答他的，是一道孩子清脆婉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