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绝地

安实被穆小午从后面扯住肩，前路又被阿恩挡住，自然是半步也动弹不得，而且那小男儿的一句话，似乎刹那间浇熄了他的怒火，让他那颗已经快要裂的心脏冷却了下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是这里面的东西杀了素缇？”安实一字一句地从唇边憋出几个字，平里，他从未和阿恩多讲过一句话，可是现在，他能仰仗的似乎只有他了。

阿恩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在眼下方笼起一层影，“我不知道，”他咬着下唇摇，俄顷笑了几声，“我只知道，雾气里藏着会杀的东西，你进不得。”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吗？”对阿恩的忌惮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既然他说进不得，那他自己又怎知雾气中藏着什么。

话说出，安实已然意识到自己冒失了，毕竟阿恩方才阻止了他，也许，他真的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阿恩却没有动怒，他目光悠沉，从一张张或怀疑或好奇的脸孔掠过后，停留在穆小午的脸上，一字一句道，“你昨晚也看到了，是不是？”

所有的眼睛都调转了方向，连安实都回过，看着身后那个一身异域装扮的孩儿。

穆小午在众的注视下轻轻点，语气四平八稳，说出的话却让闻者战栗，“我看到了尸体，一家五，手脚相连，都被树枝扎穿了眉心。”

她看着众惊诧的面孔，继续面无表地陈述下去，“方才听你们讲，樵夫也在这附近发现了尸体，所以我想，死在这片迷雾中的应该还有许多，可是有一点我未想明白，那就是......”

“他们的死法各不相同，千奇百怪，而且有的刚死不久，还有一些却已经烂成了一堆骨了，”阿恩绕过安实走到穆小午身边，抬看着她，唇角不经意扬了一下，给他净的脸凭白添了几分邪肆，看得穆小午微微一愣，“我说得不错吧？”

穆小午微微皱了皱眉，心中还在回味着他方才那个眼神，慢吞吞地答了一个“是”字。

“它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场，慢慢蚕食着城池，”阿恩走向后方的群，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如此坦然地面对过他们，直视过他们的面孔，但他似乎一点也不享受这种被注目的感觉，只边走边继续说了下去，“据我观察，这里面的都不是咱们这里的，他们是谁，来自何处，又是被何所杀，都是未解的迷。只有一点，若我们不迅速想到突的法子，恐怕早晚要被它吞食，我们，也会变成这些尸首中的一具，永生永世都被困在这片迷雾中，无法逃离。”

话说完了，四周却是如水一般的寂静，而趁们震惊的当，迷雾又靠近了几尺，边缘处隐约可见一根已经枯掉的手臂，显然是属于某个被它吞噬掉的可怜。

“连进都进不得，怎么冲出一条生路？”

不知是谁绝望地吼了一嗓子，阿恩愣了一下，脸上浮上一丝苦笑，“我想，总是怕死的，等真的陷死地的那一刻，你我或许能鼓起勇气去闯一闯。”

他说得不错：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往往被到绝境，才舍得豁出一条命，去赌一把。

早一刻晚一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换做以前的穆小午，是绝对瞧不上这种拖延时间的懦夫行径的，但现在，她却多少能理解了。穆小午回看了赵子迈一眼，他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似乎明白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咱们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他走过来，目光温柔地笼住她的眼睛。

“不要担心，应该很快能找到突围的法子。”穆小午伸手将他汗湿的发别到耳后，悠悠然一笑，“我可是地蛇呢，怕什么？”

他知道她对自己说了谎，却点了点，领地收下了，“我什么也不怕。”

两相视而笑，目光汇处，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信任。

可是忽然间，穆小午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回过，重新看向迷雾，眼睛眯起，目光沉沉。赵子迈拽紧了她的手，目光和她落在同样的方向，他也听到了，听到了一阵刻意压低的踩踏声，有什么东西从远处过来了，低伏前行，小心埋伏，从蒿中露出一双闪动着杀意的眼睛。

赵子迈觉得自己能看到那双眼睛，心怀不善，伺机攫取，瞳孔里的凶光仿佛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脑海中的模样慢慢地具象化，他嘴唇动了动，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是......老虎吗？”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在他声音落下的时候穿透迷雾而来，将所有吓得钉在原地，身体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看向前方的雾气，仿佛生怕里面忽然闯出一只白额吊睛猛虎，一咬断自己的脖子。

可是那声虎啸落下，却再未响起，雾还是那般死气沉沉地垂落着，像一座被刷成白色的巨大坟茔。

“方才，是老虎吧？”

“真真切切，就是老虎的叫声，这里面怎会有老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