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兄弟

活得心安理得舒舒服服？

不，一开始并没有这般容易的，尤其在刚刚杀死了章天一，又要面对官府复一的“催收”的时候。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没错，章天一并非自焚而亡，而是被他这个当弟弟的亲手杀害的。

他亲讲述给穆小午的故事中，将自己和章天一调换了个，那个执意要去买童男童来祭窑的，是他章生一；那个摔伤了腿，被小同小月救下的，是他章生一；那个不顾阻拦在八月中秋将两个孩子烧死的，也是他章生一。

而在点火的那一天，因为章天一的阻拦，他便将自己的哥哥用棍子打晕，拖出了窑。

可是从那之后，章天一便变得有些疯了，整念叨着什么报应不爽，因果不虚，甚至有几次，还跑到了官府门，要将小同小月的事报官。

章生一被他得很是不耐烦，恰好那时候，他们用小同小月的身烧制的瓷器被老太后赏识，上面传下令来，要他们再多烧一些玩物器具呈献上去，供太后选择。可章生一却发现，那用童男童祭祀过的窑，就像冲泡茶水一般，第一泡最是甘浓，可用过几次后，效果就大不如前了。

等烧到第九窑时，瓷器的光泽和色彩已经变得黯淡，和章氏窑厂以前出产的瓷器殊无二致。

章生一自是着急万分，这是他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一个机会，一个平步青云，手可摘星辰的机会，现在却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中溜走，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可福不重至，祸必重来，章天一的疯病在这个节骨眼上加重了。他不仅为小同小月立下了牌位，还拉着章生一一起，对着牌位跪拜磕，如此这般地折腾着，他似乎还不满意，竟然还准备设立一间养病坊，专用来收留那些孤苦无依的可怜。

他要赎罪，在这么一个紧要关，章生一觉得他疯了，却不敢不从命，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兄长，而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疯子，却握着他此生最大的把柄。

谁知道他会不会把那件事说出来，在什么时候说出来，说给谁听？若是以前，自己一穷二白，那就脆认命，生也好死也罢，反正也没有多大差别。可是现在，他攀住了通向云端的天梯，怎还能容忍被一把拽下？

但造一座价值不菲的养病坊就能堵住章天一的嘴吗？章生一并不相信，一个已经疯掉的，一个背负着枷锁的，不会再好了，至少，不会想他所想，如他所愿，他们兄弟两，在小同小月祭窑的那一天，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所以，在养病坊建好的那一天，章生一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恶念，一个一旦滋生出来就怎么都扑不灭的恶念：与其诚惶诚恐，倒不如脆利落，刀斩麻，将这隐患彻底铲除。

于是，在第二个中秋夜，一个圆月当空的夜晚，他将睡梦中的章天一叫醒，将他带到了窑旁，冲尚未点火的窟一指，“小同小月在里面呢，我听到他们在说话。”

章天一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中絮絮着，“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一直在呢，我常常能梦到他们，他们还穿着缺了袖子的花衣裳，对我说他们很冷，让我多烧几件衣服......”

后背被重重推了一把，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跌倒在窑中，章天一迷惘着回，在窑门关上的前一刻，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双他从小看到大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生一，你要......做什么？”

话说了一半，火便烧了起来，掀起铺天盖地的热，将他整个卷在了下面。声音变成了惨叫，响彻了整个窑，也钻进了章生一的心里，以至于多年以后，他每每被疼痛迫得从梦中惊醒，脑海中充斥的，还全是这凄哀的叫声。

死了，就一了百了，从此，便没有提醒他，他是一个背负着血债，将来要在地府的各种酷刑下过一遍的。

可是当七之后开窑的那一刻，章生一却发现死并不是一了百了，章天一用自己的死亡给他送了一份大礼，一份他想都不敢想的大礼。

窑中新烧出来的瓷器又一次灼灼生辉了，就像祭窑后出产的第一窑瓷器一般。原来，根本无需什么童男童啊，它只要吃，就能吐出宝贝来啊。

章生一看着被瓷器映得光彩夺目的窑，哈哈大笑着朝它跪下，“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是我一母同胞的好兄弟，即便死了，也还惦念着我这个弟弟，要为我铺设出一条锦绣前程。”

在那之后，章生一便知道要怎么做了，他有取之不尽的供给，而且可以做到神鬼不知，不留下任何麻烦。

普济堂，不错，章天一建的那座养病坊里面，全是，而且远城近乡，还有数不清的等着要进来。这些，不是孤苦无依，就是老弱残病，死了根本无在意，这岂不是正合了他的需求？

所以，才有一批又一批的新瓷从章氏窑厂走向外面那个纸醉金迷的天地，它们现在有了名字了，大雅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