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医女馆

秦嬷嬷一脸怜惜道：“姑娘每上晌要顾着那院儿里的病，下晌又要闷在屋里，把那一套一套的册子都整理好，这才多少时间，老婆子瞧着姑娘这都清减了。”

秦念西浑不在意道：“嬷嬷，这后院里是谁定的规矩，倒是极有见识。”

秦嬷嬷笑道：“也不是谁一拍脑门子想出来的，就是起先孙大画这院子里的图时，听说是以后要做医馆的，便提了这么一嘴。道齐师傅觉得极是合适，便让他放手建。”

“后来老婆子和王娘子从山下回来，带了那许多孩儿和患上了山，起先有些糟糟的，都没理顺，还惹了些闲话，观中又忙了起来，老婆子几个便按照姑娘在山下那番布置议了议，没找到道齐师傅，便报到了道恒师傅那里，他觉得挺好，便这样定了下来。”

秦念西看了看韵嬷嬷，想起她在君山医馆把那个门守得极严实的事儿，点道：“嬷嬷们做得极好，既是如此的话，这守门上的事，只怕得有几个健壮些的婆子，或者再有几个能会些功夫的就更好。”

秦嬷嬷也一边笑着看向韵嬷嬷，一边点道：“就是这个话，如今门上还是观中拨过来的几个年青师傅，着实有些不方便。”

韵嬷嬷一脸警惕看着两：“姑娘，不会是想让婢，再帮你们去守了这门吧？”

秦念西摇笑道：“那哪儿成，阿念如今到哪儿都离不开嬷嬷。”

看着韵嬷嬷一提起来的气又放了下去，秦念西又接着道：“不过呢……”

韵嬷嬷一听还有不过，一气又提了起来。

秦念西也不再逗她了，笑道：“回阿念去找几个婆子来，到嬷嬷手上，嬷嬷帮着带一带，就把你在君山医馆那威仪，教给她们就行了。”

韵嬷嬷一听是帮着带，便点了点，又觉得不对劲道：“姑娘，话说，威仪这东西，那是能教出来的吗？”

秦嬷嬷呵呵笑出了声，打着岔道：“嬷嬷，上回那个蜀地药商家的儿子，你猜后来如何了？”

韵嬷嬷撇了撇嘴道：“那孩子定是救过来了呗，我一点儿也不好奇，我倒是想知道他那个缺心眼儿的娘，后来有没有被休掉。”

秦嬷嬷面上笑意不减：“嬷嬷真是，家好好儿的夫妻，怎么说休就要休掉的，那孩子他娘，后来学得可乖了，还求着我们帮她瞧了科。”

“如今一家子都在山上住着呢，那自家，捐了一大笔梯己到观中，听说虽然有点势利，可实际上，并没有坏到根子上。”

韵嬷嬷继续撇着嘴点道：“那倒是，她认怂认得挺快的……”

秦念西换好衣裳，瞧着韵嬷嬷还在打听在君山时的病家，心下不禁有些感慨，像韵嬷嬷这样战时能沙场御敌的战士，究竟是更喜欢这种岁月静好，关切一一病之命，还是那些悍不畏死，拿命不当命的血战呢？

秦医婆带着秦念西和韵嬷嬷从后角门，进了那个阔大的四进院子。

高大的院墙外，从山里移植了几排竹子过来，院墙里，又沿着墙，移植了些大樟树。从院墙到后罩房之间，有一块大约三丈宽，五丈长的空地。

空地左侧角上一水井，旁边还做了几个池子，搭了个瓦棚，里牵了些绳子，外也牵了些绳子，今天好，上零零落落，晒着些衣裳。

右侧搭了个挺阔大的亭子间，夏夜里，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再是两排一样大小的倒罩间，都是坐北朝南，门朝南开，前后都有窗，通风透气，也有能晒进去。里或是两张窄床或是一张宽床，橱子桌椅一应俱全，全是医们的住处。

秦嬷嬷笑道：“观中的医婆们已经尽数搬了进来，住的是后这一排，前这一排住的都是刚上山的姐儿们。”

几个跨出后院和四进之间的角门，秦医婆指着那几件正房道：“这便是常教习之处，如今还不多，只每分了上晌和下晌两课，几位嬷嬷排了课，不看诊的便来上课。”

“这些孩儿们医理上，若论书本上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所及基本上也是上一个时辰课，便由一个医带几个孩儿跟医，等再过一阵子，基本上就都要跟医了，这会儿当是都去跟医了。”

“三进屋舍目前还空置着，往后再看看做什么用。一进院子连着左侧的裙房，是专门看哑科的，二进院子连着右边的科，每一进院子中间都有院门，归置得极好。”

秦念西跟在秦嬷嬷后，看着秩序井然的各处，忙而不的医婆医们，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让她驻足良久。

秦嬷嬷看着秦念西面上恬静的笑容，却只站在那眩目的阳光下默默看着周遭不动了，轻声笑道：“姑娘，真好是不是，有一回，嬷嬷也是这么觉得，多少难得，咱们做医婆的，哎……这一切，都是多亏有了姑娘。”

秦念西点了点：“嬷嬷，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个孩子，回，还有好多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