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灰败

当夜里，从毕彦住进去的那客栈往东数，第三家，陆陆续续出来了三拨马车。第一拨儿，一辆大车轻车简从往北走。第二波儿，是两辆马车，一辆拖了些药材，一辆坐的是，最后一拨儿就是普普通通两辆大车，后两拨儿都往南走了。

张家老祖跟上了那第二拨儿，往南走了没多远，便折向咏禾的那条路。

第二一大早，毕彦那个车队晨起便走，一幅很急的模样，往北边去了。

从君山往咏禾的那辆马车，天还未明，便停在了咏禾的码上，先是下来了两个面生的中年男子，过了小半刻钟之后，那两个回来了，毕彦从车上下来了，三一起上了一艘三桅船上。

张家老祖示意张青川派来的，在码上找艘空船，无论毕彦下不下船，只要那船走了，便跟上去。

哪知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天亮了，码上逐渐热闹了起来，毕彦却单独从船上下来了。又继续钻进来时的那辆大车里，往咏禾县进去了。

进了县城，毕彦下了车，身边跟了个长随，先找了个老字号的米店，吃了碗米，才貌似有些心满意足地上了车，往那一片窑场最多的地方去了，兴致极高，一家一家逛过去，接连逛了七八家，也买了不少各个店里的特色瓷器。

将将到了午间，毕彦又找了个酒楼，点了慢慢一桌江南西路特有的菜式，十分满足地用完了膳，上了车，居然折返回去，直接北上而去了。

张家老祖猜测应该是哪里露了绽，或是外有了风声，被他们注意到了，毕彦竟临时改变了主意，往北边回去了。

张家老祖跟了两天，不耐烦跟毕彦再玩儿了，便让那远远一直缀在后的，脆过到了明路上。

临出豫章府的那一，张家老祖故意直直跟毕彦打了个照面，还略带了些笑容，跟他点了点。

毕彦微眯了眯眼，只觉这有些眼熟，仿似在哪里见过。

张家老祖看见毕彦额角两侧几不可见的那两丝青灰，极其满意，果然是怒极攻了心，那点子药虽然废了点功夫，到底还是好使。

哼，偏你还要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你能装到几时，只怕回到旌国，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张家老祖验证了自己的成果，又把警告放到了明处，便也懒得再理会毕彦，直接往君山回去了。

张青川见到去而复返的张家老祖，有些不解道：“三叔祖，这一回，您跟着这毕彦，这是？”

张家老祖摇了摇道：“我就是看看，他到底想什么，若是乖乖回去了，便回去了，这会儿不是动他的时候。他要么是觉得我们都是聋子瞎子，要么就是算定了，我们不敢动他，但多半是觉得全天下都没有他聪明。”

说到这处，张家老祖一声冷笑：“这毕彦在旌国时，因扶助了如今的旌国国主登位，一路平步青云，便是在旌国朝堂上，看他脸色行事的，站了大半个朝堂，可也总有些世家大族子弟，是他无法纳自家阵营的。”

“还有一条儿，也不知是要赞那旌国国主是个真聪明呢，还是天懦弱，他登位的时候，竟让和他争权的两个兄弟，分封了出去，如今旌国南北两军，分别归于这两个兄弟之手。”

张青川听完这一节，眉毛更是扬得老高：“那他，怎会放下这大王子，自家回去了？难道，他俩也不是一条心？”

张家老祖瞥了张青川一眼：“这世上，从志同道合到反目成仇的，难道还少吗？不过都是利益使然。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家大王子那命，还是能保住的，往后，只怕就是一局好棋啊。等他们自家闹起来，我们直管瞧热闹便好了。”

张家老祖刚一上山，便被广南王太妃请去议事，只因皇上让送来了北边的紧急谍报，旌国旌南军发生了哗变，具体原因还待查。

张家老祖蹙眉愣怔了半晌，才笑着摇道：“只怕这事儿，还是那毕彦唱的一出好戏。”

张家老祖把那毕彦下山后一系列的举动都说了一遍，又把善县牛家村的势细细讲了，说完咏禾县之事，才笑道：“这一节，毕彦完败，老儿我特意凑近了瞧他，已显急火攻心之象。”

广南王太妃眯了眯眼道：“老身瞧着，毕彦这事儿，怎么有点像锅盖已经盖不住了，便要祸水东引，又陆续被返流了回去，北边，只恐迟早生变啊。”

六皇子沉声道：“安北王必定早有防范，不过毕彦这些细，只怕还要请了父皇示下，往安北王那边送一份，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安北王府留了什么暗手。”

张家老祖点了点：“殿下所虑极是，此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有些胆大妄为。”

“不过旌国其实也未必愿意和我大云朝一战，一来两国相安无事二十余年，百姓休养生息，都不愿饱受战之苦，旌国国主还算是个仁义之君。”

“二来若是要战，旌南军是对大云朝作战的主力军，没有绝对的利益，旌南王必不会甘愿为他做嫁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