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绵胭脂

次，在晨光熹微里，子鱼就殷切的前来伺候她起床。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屋外已经是银装素裹。

但是屋子里因为地暖的原因，简直活像是南方的春天。

她是高门贵，亦是名门闺范，洗漱之后，取最上好的香膏涂抹面，而后被心灵手巧的子鱼梳了个双丫髻，因着年幼，不需要涂抹脂。

子鱼正是活泼的格，觉得郎虽然年纪比自己小，但是瞧上去居然是这般的稳重。一时之间想要学得规矩些，也觉得极为困难。于是乎她就自言自语开。

“别的姐姐们说如今朝野外郎君们的脸愈发白了，都装饰，要是皮肤都像郎一样白，该省了多少银钱？”

纵使谢令姜满腹心事，还是被这童年稚语逗笑了。

“噗嗤，你可别在旁面前这样胡说了。”

自先惠帝开始，他们格外的崇尚容色的瑰丽，如今朝堂之上，大臣们各个身具风骨，容色绝丽，有时甚至袖中暗藏明镜，每清晨，即更衣洁面，修眉画，顶黑冠将，绰约而上朝。

哪怕谢令姜才七岁，也不可或缺的受到了影响，价值百金的绵胭脂摆放在面前，以丝绵裹成卷，浸染红蓝花汁，高门贵们常用来敷面或抹唇，这便是绵胭脂。

铜镜里看出来这屋子里的摆设，黄花梨木的美榻，大红色的撒花的纱帐，一只小巧玲珑的碧玉镂空香薰球被银链子系在床梁上。

这是她年幼时候所在的闺房。

只见四扇红色雕花窗下放置了矮几，上设了一顶香炉，香烟袅袅，地下铺着海棠花的毛绒地暖毯子，放着两个梨花木绣墩，隔着屏风，是四开的大书架琳琅满目的书架，下面放着青玉案，摆放着文房四宝，旁边有一江西陶瓷瓶上斜这两三只新摘的梅花。

梳妆台位于床的斜对面，这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在硕大明珠下显得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金丝楠木所制的九层抽屉的妆笼立于一旁，每个抽屉里的金银珠宝，各色钗环，连带着许多小玩意都为金玉所置，昂贵至极。

这是簪缨世族，钟鸣鼎食之家才有的荣宠，因着她是谢氏嫡长，几乎谢氏满门的富贵都堆在了她身边，而她生清冷孤傲，与众姊妹们不甚亲热，可后来谢氏于风雨飘摇里若不是那些姊妹们一同联姻出嫁，也未必能够保全。

她谢令姜死了，可是谢氏尚且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有一丝血脉传承。

如今阿耶要加封安西大将军，即将迁往金陵城。

她也会很快见到祖父母的。

今朝四大盛门“王谢桓庾”，琅琊王氏，陈郡谢氏，谯国桓氏及颍川庾氏。

她的祖父谢丕才兼文武，是太常卿，她的祖母为江南孙氏出身，治家严谨。

她的父亲谢奕石，如今官拜安西大将军，除了早逝的二叔谢琚外，她的四叔谢万石在外领吴兴太守，五叔谢叔石在建康朝内为秘书郎，六叔为永嘉太守，也在外。

他们谢氏满门子弟，各个都是中之杰，但是他们谢氏的中梁砥柱却的的确确不在此四中。

真正能够决定陈郡谢氏在晋朝风雨飘摇里最终的走向的定鼎之，是她的三叔，称山中宰相的谢安。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明年兰亭集会，三叔谢安名声大噪出仕之后，陈郡谢氏便因此卷了晋朝皇室的夺嫡之争里，今穆帝无子，于是各王觊觎无比，企图占据东宫之位。

朝野之内，夺嫡之争，党争遍布，朝野之外，起义纷起，前秦觊觎。

阿耶死于升平二年，自那年开始，谢氏的危机便渐渐显露出端倪。

而四大盛门相辉映，互为寇谋，恰恰是这种况下，三叔作为掌舵更是只能做出联姻的抉择。

兰亭集会在会稽山，在此之前，她那光风霁月的名士三叔，隐居会稽山山县东山，并且兴办了东山学社作为谢氏族学，也就是她们回归金陵之后，便要一同前去学习。

她正在思索当中，就听见汀兰阁外似乎有争吵声。

微微皱眉，子鱼这时方才收敛神色，匆匆而出了。

她虽然在郎面前毫无顾忌，但是嬷嬷说过，在外必须要不苟言色。

“发生了什么事？”

子鱼声色严厉的询问，外的婢翠雀儿和花羽儿都有些着急。

另一个十三四岁的大丫鬟玉珠正有些气势汹汹的，此时就算看到了子鱼也满不在乎，几乎是有些咄咄的开：“我家郎想要大娘子的绵胭脂，听说三郎君就得了两盒，一盒给了三夫，另一盒快马加鞭的送给了大娘子，左右大娘子，平时也不施脂，不如就送给我家郎好了。”

她心里自然是瞧不上子鱼的，听说这个原来不过是一个粗使丫鬟，后来得了大的的青眼才会被提拔成为大丫鬟，底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