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之祝福

史书对于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多半讳言。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而这一段却尤为详细。不单因顾太史亲身所历，更因陷其中的，是顾太史的。若不清不楚，为他拿住把柄，恐落实。

故而安国昙朝卷中对于苍国国君亲自带上门“和亲”的这场荒唐闹剧是如此记载：八月十五平旦，颜侯世子长欢避耳目引兵府，苍国新帝薄奚鸿雪亦在其中。世子佯为受制，为夫道，图穷匕见。新顾一笑携剑踏玉兰枝，俯冲刺苍皇，伤其臂，随后薄奚氏反制，顾家数位郎君并携家仆门，不久宫中禁军亦至。上于朝会静候，却闻城外敌军将至，十一皇子珚因讯护于上前。敌我僵持至于暮，苍皇昙帝相谈，知其意在顾氏，上片刻应允。晋顾照卿为卫昙公主，嫁礼高于嫡公主，择吉赴苍……颜长欢贬为庶，终老无妻。

陛下没有问顾一笑是否愿意，便又一次慌忙将其婚事定下。这与上次的形何其相似。颜家与昙家这样的勋贵，自来对顾氏这样的高门士族存有忌惮之心。颜顾两家的婚事便出于此，如今此事尽管荒诞不堪，却能让陛下安心。颜家的举动大多是陛下授意，旁支末节的小事陛下也就随他们去。只不过颜家有自己的心思，即便如此，在陛下看来，顾家的威胁还是大过区区一个颜侯。两权相害取其轻，他还能纵着颜侯以牵制顾家。尤其是在顾家第四子也投身军中后，陛下便总疑心哪自己睡在暖阁便被顾家与自己的皇后取了命。

只是顾家确有护主之心，一次两次不觉什么，接连两三次下来，他心中便有了数。当为颜长欢顾一笑赐婚时，他确实存了私念，因不信顾家，也将接苍国之事转颜氏——如今于心有愧，却也无力挽回。颜侯劳苦功高，其子众多，倒也不缺一个颜棠。因各自怀着私心，颜家不会如实招供，而顾氏抓着这把柄，却不会轻言吐露——难留，可其他的事却有转圜余地。陛下对于此事虽处理得如自罚三杯，但朝中局势早已天翻地覆。顾照卿远嫁第三年，十一皇子生母复位为后，昙珚逐渐得陛下宠信，旁只当陛下回心转意，却不知昔助陛下将皇后送进冷宫的顾家在其中充当了何等角色。

说起回心转意，在于皇后娘娘本身。她与顾夫本就同出先帝，只是皇后似乎对这些朝廷之事并不在意，她虽亲淡漠，却也并非全无。“姐姐若是怨我，妹妹也无话可说。但姐姐可知，只因你我皆为安氏，姐姐又贵为皇后，若阿珚为储君，那当今陛下必定寝食难安。姐姐遭此大难，并非是因野心——嫡子承父位，算得上什么野心呢？可陛下实在意在顾家，我诸儿尽在朝中，陛下忌惮已久。若顾家当时助姐姐，恐怕我们姐妹只能在天上再见。而今陛下对顾家渐渐松了戒备，颜家的尾尽露出来，妹妹这才敢来见姐姐。却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后事看客皆知。

两国不动戈便得到了和平，看似皆大欢喜。只除了顾家的儿又嫁了一次——苍国民风开放，没有婚二婚之说，一切仪式并无分别。虽同为赐婚，新娘心境却大不相同。上次顾燕卿未曾护送妹妹出阁，虽在这次补了回来，心中眼中都是酸涩。虽然男儿守家卫国不足提，但妹妹远嫁至东夷——并非因边关男儿无能，却不得已而为之。驻关这些年，东夷的习惯秉他再清楚不过，虽直爽，但也常无顾忌，且西华城不比昙京城风流，儿家远嫁，总是无依无靠。思及此处，他又不免瞪了一眼六郎，昔的戏言如今竟成了真。

二哥这一眼，六郎并未瞧见。他泪眼朦胧地看着云游四方听闻徒孙再嫁的乌虚舟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这是从天后娘娘的缘泽宫求来的，把它系在你心上的手腕上，师公求了许多根，灵验的。”

其实，不止顾六郎，这位颇有名望的安清宫宫主音气十足，这番话漫进在场每个耳中，“嫁了谁都不紧要，若是被欺负了，师公为你撑腰。”这对顾一笑而言，是有了极大的底气了。

“谢师公。”顾一笑接过红绳，“一笑记下了。”

又上花轿，比起前次，更熟悉仪态流程，也更懂得为何母亲哭得比上次厉害，就连父亲也没忍住，两个眼圈都是红的。此前即便是哪个儿子受了多重的伤，也不见他如此。父亲如此，莫提更亲近些的哥哥们。今次她远嫁异国帝王，不比隔了几条街的侯府，与故土恐永绝。且不提父母兄长，就连皇家里那些没什么的表面亲戚，思及余生再不得见，终怀有憾。

昙珚似乎长高了不少，在皇子中踮着脚，怀里揣着什么，拨开他那些兄长，递给了顾家那对负责护送妹妹的之二的双生子。

苍国国君娶妻的排场不知大过颜长欢多少，陛下王侯公卿亲送，震天的锣响吹奏，眼望不尽的喜庆，喜物俱红绸绑带，昔顾九也绯红，却在今选了一件绀紫色的衣裳。“一泓绀紫澄碧，中有睡蛟龙。”其意不言自明。她当困在被两路兵士围堵的颜侯府里接旨时，依旧是恭敬有礼，却对传旨道，“这旨意臣接了。还望您转告陛下，一笑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