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黄昏（1）

些将军们在安庆覆火之后，他不得不倚靠李秀成。

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先见见李秀成，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寝殿外，洪宣娇和李秀成垂首等着天王的召唤。

司琴刚进去不久，殿门又被嘎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出来衣衫不算十分整齐的傅善祥。

「见过西王娘，见过忠王殿下！」傅善祥也不抬，站在台阶上向二行礼。

虽然她是行礼的一方，但因为站的位置比较高，仍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傅簿书！」李秀成也拱了拱手。

一旁的洪宣娇却「哼」了一声，把扭到了旁边，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傅善祥这个似的。

天国常常传言，傅善祥和洪宣娇是一文一武两朵太平之花，甚至有「文学傅善祥，武学洪宣娇「之语。

可是实际上，这两个并不怎么对付。

尤其是当初东王如中天之时，傅善祥还写诗讽刺过洪宣娇，称她是「大脚蛮婆」。

洪宣娇也不示弱，趁着傅善祥抽了几鸦片解瘾时，找把她给告发了。

若不是东王保着，傅善祥这时早已下了圣狱。

一来一往，两的梁子也结得了。

现在傅善祥虽是戴罪之身，却又是天王跟前不可或缺的，二可谓是棋逢对手，平分秋色。

傅善祥从台阶上下来，悄悄地拉了拉李秀成的衣袖。

李秀成会意，和她走到一旁僻静处，问道：「傅簿书有何吩咐？」「殿下，我想问，慕王现在如何？」傅善祥还是没能熬得住心的思念，轻声问道。

「哦！他在苏州，一切安好！」李秀成明察秋毫，自然知道下属和傅善祥之间的禁忌之恋。

如果不是苏州重镇至关重要，他这次也一定会把谭绍光带来天京，趁机安排二会面。

「他……」傅善祥见不到谭绍光，只能想方设法从李秀成的中得到些什么消息。

可是她刚要开，司琴就在宫殿门召唤，让他们进去见天王。

李秀成只能别过了傅善祥，和洪宣娇一起进了天王的寝宫。

天王已经披上了团龙袍，坐在龙床上接见自己的妹妹和李秀成。

「天王万岁，万万岁！」「免礼！」天王道，「李秀成，你这次回援天京带来了多少马？」李秀成直言不讳地道：「臣这次来，带了三万余，可是在九袱洲渡江城时，遭到了清妖埋伏，损伤过半。

如今进城的，不过两万！」「哈！」天王也一点面也不给，「三万变成了两万，真是个废物！」李秀成诚惶诚恐：「请天王治罪！」天王道：「罢了，你能来就好了！不过，你在苏南、皖南一带，坐拥数十万大军，为何回援天京，只带了三万余？」「苏皖重镇，乃是天京屏障！若是贸然撤兵，丢给清妖，恐对战局不利！」「把天京丢给清妖，难道就对战局有利？」「这……臣不敢！」「那你倒是说说，这次天京之围，有何良策？」李秀成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朗声道：「臣在来的路上，感清妖湘勇强盛，不可死战。

陛下……陛下不妨弃守天京，让城别走，另建都城……」话还没有说完，洪宣娇就不停地用手肘在戳着李秀成，让他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你说什么？让城别走？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啊！难不成，你要叫朕把这天京城大好的河山，全都留给清妖？李秀成，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果然，天王勃然大怒。

李秀成却不顾洪宣娇的阻拦，继续往下说：「杭州、福州一带，俱有太平军势力盘踞。

陛下若是迁都，江南河山依然在握……」「够了！」天王一拍桌子，陡然站了起来，「朕自有天父天兄护佑，清妖乌合之众，岂能敌得过百万天兵？」百万天兵？哪里来的百万天兵？这都是洪秀全自己臆想出来的，整个天国上下，没有一个相信。

若是有，也是他自己一而已。

李秀成不说话了，再和天王争执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知道，天王是不会轻易离开天京的，他就像已经把根扎在了这里，动一动，仿佛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天王说：「你们都下去吧！朕要歇息了！」洪宣娇和李秀成只得从寝宫里退出来。

李秀成放弃天京的计议遭到了否决，眼下只能死守城池。

他对洪宣娇道：「西王娘，不知你能否带我去圣库看看？」「去那里做什么？」「既然要凭城死守，在下想去看看，圣库里的粮，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别去了！前几天我已经让姐妹们清算过了，只有不到半年的粮了！」「什么？天京圣库汇聚天下财富，怎能只余半年粮？」洪宣娇叹了气道：「你也知道，这些年负责筹措粮的，是我的两个哥哥……」她的两个哥哥，也是天王的胞兄洪仁发、洪仁达二。

接下来的话，她不必说，李秀成也自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