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西边的绿洲

安西副大都护，他得了高仙芝的荐书，可以回长安谋求个六部的小官职，所以不像其余同僚般敌视沈光。

“陈判官，难道安西大都护府便只能养兵三万，再多便养不了吗？”

沈光开问道，前面三行走于于阗国境内，他一路观察，发现气候湿润，有城池的地方都有良田牧场，若是善加经营，这粮食产量和牲数量应当不少。

“不是养不了，只是朝中不愿多养罢了。”

陈判官见沈光风华正茂，身上有锐气，觉得这位年轻郎君或许他能做出番事业，不如结个善缘，便为沈光说起内中缘由，原来自西突厥和突骑施相继败亡，安西境内便无有大敌，四镇兵马只是防着吐蕃染指西域获取财富。

“当今圣重边功，碛西小国林立，部落众多，是边将的用武之地，可朝中诸公就未必欢喜了……”

沈光清楚陈判官中的碛西乃是此时大唐对西域的称呼，先前从牙兵们中打听到的消息里，吐蕃才是大唐的心腹大患，尤其是河西陇右，战况最为惨烈，开元年间集结兵力十万以上的大战就打了数次。

安西这边，都是小国，河中再富庶，可大唐能获得的好处有限，反倒是劳师远征，花费甚巨，也就是当今圣意在开边拓土，要重光天皇大帝时的大唐疆域，可对朝廷里的宰相们来说，西域和河中去长安何止万里，虽说有屯田的政策，但河西陇右更需要移民实边防备吐蕃。

沈光听明白陈判官话里的意思后，一时默然，难怪安史之后，大唐再无力控制西域，除了吐蕃夺取河西陇右，切断大唐和安西间的联系，也是安西之地，大唐打下的根基不够厚所至。

见沈光若有所思的样子，陈判官不由哑然失笑，这个沈郎君有意思得很，方才谈时，这个年轻郎君竟然予他种错觉，好似他能解决安西大都护府历来不足的问题。

过了良久，沈光才从自己发散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朝陈判官和四周的牙兵们笑道，“陈判官，这碛西固然去国万里，但这山河壮丽，自前汉时起便是汉家故土，如今我大唐盛世，安西大都护府威压列国，后世子孙必称颂诸位的盖世武功。”

牙兵们来自大唐关内各道，远离故土万里，在安西数载，皆思乡切，不过被沈光这番话冲淡了几分愁绪，反倒是生出几分豪气来，纷纷道，“郎君说得好！”

“沈郎说什么了？”

不远处，洪亮的话声响起，沈光回，只见被亲卫簇拥的高仙芝满脸笑容，身后几个牙兵提着野兔黄羊等野物，所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