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戏中戏：囿于昼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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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林昼夜在自己的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手账本是新买的，布艺的封皮上带着细蕾丝和小碎花，硫酸纸胶带贵得让牙酸，可是她还是一咬牙买了下来。

春心萌动的少总是有数不清的、想要宣之于的心事。

可是当她真的摊开本子以后，她提起笔来，一时间竟然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林昼夜放下手中的笔，合上了笔记本。

窗外阳光正好，风吹起纱帘，初夏的阳光温柔地落在她柔软的发上，像是跳跃的金子一样。

是的，她上了一个不会老的男。

岁月在这个男的脸上留不下任何痕迹，自从她遇到他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是一个样子。

这个男有数不清的史，她偷偷地翻他的手机相册的时候知道的。

相册里有一个专门的文件夹，里面是各色各样孩子的照片。

穿着猫爪鞋的现代舞演员、涂白了一张脸的本歌舞伎、扳住鞋子正在做贝尔曼旋转的花样滑冰运动员，还有卸下脸上残妆的京剧演员……

自己似乎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算了，林昼夜甩一甩，告诉自己不要总是因为这个耿耿于怀。

他的生那样漫长，像是一辆永远不会停歇的环线地铁一样，永远在经历新的相遇与离别。

自己或许只不过是他漫长生停靠的某一站罢了。

可是她的心底里还是难免有些酸溜溜的。

……

这个男叫做纪山海。

林昼夜八个月大的时候，纪山海二十六岁。

自从出生以来，林昼夜第一个叫出来的称呼是“妈妈”，第二个就是“纪叔叔”。

她是非婚生的孩子，父亲这个角色对她来说天生就是缺席的。

林昼夜的妈妈叫做林小年，生下孩子的时候只有十九岁。林小年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可是却已经做了母亲。

年轻的林小年带着林昼夜住在老城区的一间仄狭小的出租屋里，起初的时候她连尿布都不会换，倒个瓶的功夫都会被烫到，笨手笨脚地一个照顾着哇哇啼哭的小婴儿。

独身一带孩子的年轻妈妈总是容易成为街坊邻里闲言碎语的对象，尤其是当这个年轻妈妈家里频繁有一个男定期造访的时候。

“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啊？”

“谁来了啊？”

“就是那个男的，总是穿西装的那个。”

“我认得那个男的停在楼下的车，贵得吓哦，这男搞不好是个”

“哦呦，这孤男寡的共处一室，两个之间搞不好有点什么。”

“天知道孩子爹到底是谁，啧啧啧……”

“……”

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拥挤的廉租房聚集区，脏兮兮的流猫钻进垃圾桶里去翻东西吃，不知道是哪家的水管裂了，淌了一地的水，细细碎碎的闲言碎语不绝于耳。

他拎起西装裤腿迈过去，置若罔闻地顺着吱嘎作响金属台阶走上楼去，伸手叩响了公寓门。

“啊——”

门没有锁，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纪山海紧张地推门而，他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声音的来向，反倒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二手的婴儿床上白净柔然的孩子。

她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纪山海松了一气，这才转过身来。

林小年被烫得龇牙咧嘴，餐桌上是冲开的和散了架的瓶。

“没事吧？”

她的手背被开水烫伤了，红肿成了一片。

林小年泪汪汪地摇摇：“没事。”

她手上的伤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就匆匆忙忙地拧上瓶，试都不试一下温度就笨拙地要往孩子的中喂。

纪山海皱一皱眉，叹了气：“你先去处理一下伤，把瓶给我吧。”

他熟练地倾倒瓶，在自己的手腕内侧试了试温度。

“太烫了。”

他拧开瓶放在一旁凉了一阵，对林小年嘱咐道：“上次跟你说过的，给孩子喂的时候要先在或者是手腕上试一试温度。”

他等了一阵子，用手背在瓶上贴了贴，又倒了几滴在手腕上试过了温度，这才抱起孩子，倾斜瓶喂给孩子。

“这个月的钱已经给你打到卡上了，你有空记得查收一下。”

林小年用毛巾包着冰块敷在手上，连连感激道：“谢谢你纪先生，你对我们母两个的大恩大德，真的是无以为报……”

同样的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