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饮酒挥刀皆成双【上】

时那团黑影可是极为明显的。”

震北王上官旭尧叹了气说道。

孙德宇听得一雾水，他不知道王爷这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震北王城的东门，他也走了无数次，但每一次却是都行色匆匆，哪里会注意到门旁边的城墙上有没有黑影？

但凡能留下印记的东西，都是需要经年的累积才能造成。那团黑影看上去像个蹲在那里，实际上就是有个，曾经在那里蹲了很久很久，一步也不离开。震北王上官旭尧每次走过东门时，都能看见他，低着，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顺便还垫着自己的下，眼睛一开一合，并不浑浊，但也没有什么光泽。穿着的衣裳并不算烂，起码比真正的穷苦和叫花子要好的多，但是他却光着一双脚。脚很脏，还黑，比他背后在城墙上烙下的合影还黑，简直和他腿上的那条黑布裤子练成了一体。若是不仔细看看，根本区分不出来哪里是裤脚，哪里又是他真正的脚。

震北王上官旭尧不是一个乐意出门的，不乐意出门，当然也就不乐意走路。但这位蹲在城墙下光着脚的男却不知为何的让震北王上官旭尧产生了无比的兴趣。简直要比一位角色的妙龄子，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还要有兴趣。

三里，他往返于王城东门无数次。

具体几次，没记得住，反正一来一回，总是可以算得上两次。直到第三下午，震北王上官旭尧看到这的身子微微朝前倾倒了些许，这样的细微的变化本是难以发现的，但他却是因为对这过于感兴趣，所以一丝一毫的不同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这一天晚。

震北万上官旭尧对他伸出了手。

一把将其拉起后，带他去王城里的祥腾客栈中吃了一顿饱饭。

饭后，他问这知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请他吃饭。

那茫然的摇了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震北王上官旭尧手里的酒杯。

震北王上官旭尧笑了笑，把整个酒壶都递给了他。不过他着实不是一个会喝酒的……刚喝了两，便被呛住而剧烈的咳嗽起来。伴随着他的咳嗽，震北王上官旭尧告诉他说，自己之所以请他吃饭，是因为看出他已经快要饿死了。先前还能蹲城墙下岿然不动，但到了第三却是已经坚持不住而身子前倾。王城门饿死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才会请他吃饭。

说完了原因，震北王上官旭尧把杯中的酒饮尽，起身准备离开。这样的他见过不少，身子骨康健硬朗，没有害病。应当是还修过武功的，不然怎么能够在肚中饥饿的况下，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三天？但这正是由于他们自持懂一点武道，便觉得可以千里行天下，闯江湖，等一无所有，满身伤病的时候，才想着来繁华的王城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发一笔横财，结果却是连走进王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蹲在城墙根儿下，用自己的后背，在城墙上烙出一团黑影。

行走和江湖，本就是两件很痛苦的事。而一本万利的买卖，除了杀越货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可是一个自己都要饿死的，哪里还有力气去杀？这世道，百业兴旺。即便是没有修过武，没有读过书的普通也能挣饭吃，让自己不至于饿死。但是他却不行。修武不够彻底，读书并不识字。想想当初离开故乡时的豪言壮语，再看看眼下自己混成的这副德行，却是也不好意思回去。

况且回去了，只能下地种田。一直在外面，又放下脸去街扛活卖力气。好在震北王上挂需要在临走前，还是给了他一个选择。他告诉这，自己这里有个活儿很适合他做。不仅能够每顿吃得饱，还能吃得好。他吃的酱肘子，以及糖醋鱼，只要能吃得下，就是百八十份也能付得起账。他嘱咐这要快些考虑，毕竟一顿饭就是吃的再多，终究也会有饿的时候。

震北王上官旭尧还把自己的靴子脱下来，扔到了他的脚边，告诉他什么时候想好了，就穿上鞋，洗把脸，顺着祥腾客栈门客的这条长街一直朝北走，走到走不动为止，便可以再见到自己。随后，震北王上官旭尧便自己光着脚走了出去，大家上的纷纷侧目，但他却感受到了一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自己脱掉的不是鞋子，而是一双百斤重的枷锁。

一个穿不穿鞋子，真的是太重要了……衣衫褴褛虽然也不够体面，但若是光着脚，连双鞋子都没有，那却是不体面中的不体面，堪称下下等。王城里的那些个叫花子，夏天是也会很小心的把裤子裁下来一截，裹在脚上，以此来标榜自己虽然要饭，但终究还是没有落了这最后一丝体面。

震北王上官旭尧虽然光着脚，但却没有敢说他这是不体面的做法。因为他是震北王，是震北王域之主。这样反诉的要求在他的身上已经不适用了，他敢说即便是光这身子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敢于去指指点点。

让震北王上官旭尧没有想到的是，这番光脚走回王府，不但没有给他招致任何非议，反而多了许多贤明的称号。

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