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白月初叹了
气，周身愈发浑厚的妖气与指尖凝聚成形的符箓缓缓散去。
“？”
将体内一触即发的妖力微微平复下去，沙狐皇隐藏在浓密的白色眉毛下的双眼疑惑地看向白月初。
“根据涂山的规定和再世续缘的特征，想要完成再世续缘，需要一
一妖之间真心相恋，虚
假意是无法签订续缘契约的，”白月初盯着沙狐皇，开道，“你儿子是真心喜欢那个军娘的。”
“喜欢一个
和放弃千年御水珠之间有什么冲突？为了一颗珠子放弃西西域的皇位，吾儿……吾儿……”
攥着权杖的手愈发用力，沙狐皇的
枯肥硕的手背竟隐隐
出青筋。
“恐怕对他来说，无论是至高无上的皇位，还是数之不尽的权力与财富，都远不及那一颗救了他和厉雪扬的命的千年御水珠重要，毕竟，那是他们
的见证。”
罕见地，白月初脸上露出郑重而感慨的神色。
“……”
沙狐皇一只手攥着权杖，另一只手却忍不住抚上了一枚悬挂在腰间的，用好几个死扣系着的寸许大小的石葫芦。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缥缈起来，记忆中，一望无际的荒漠里，明眸皓齿的少一边把一个小巧
致的石葫芦绑在一个身着白衣的俊朗少年身上。
一边绑，少一边得意地讲述自己是怎么在沙漠里寻到了一块适合雕刻石
，又是怎么拿手边的各种东西练手，最后才雕出了这个小葫芦。
结果因为讲述得太过投
，等到少反应过来，她已经用好几个死扣把那枚石葫芦死死地拴在了少年身上。
面对着少年的揶揄，耳根发烫的她娇蛮地哼了一声，说正好让他一辈子都摘不下来，一辈子都是他的。
娇蛮过后，在少年好声好气的道歉下，面色红润的少纠着他的领子，额抵着额，装出一副恶声恶气的样子，威胁他一定要回给她一件让她满意的定信物，否则便要他好看。
少年宠溺地微笑着应声，当下的他心中并没有考虑自己应该送什么定信物给少，少年慕艾的他满脑子都是“我家晴儿真好看，就算生气了也这么好看”。
当时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件他尚未来得及考虑的定信物，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场漫天舞起的黄沙。
遮天蔽
的黄沙中，眦目欲裂的少年举起一条手臂，如同行刑时刽子手手中的斩首刀一般冰冷地挥下，漫天黄沙倾泻，覆没了下方无数张惊恐挣扎的脸。
这就是他给她的定信物，也是他唯一能给她的定信物。
他不知道这件定信物他的晴儿满不满意，反正他自己很不满意，非常地不满意，不满意得他跪在这件定信物上痛哭哀嚎到泪水枯涸，嗓子喑哑。
“呜……呜……”
沉浸在回忆中的沙狐皇感觉自己的裤脚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扯东，他回过神来，低下，看到了正在咬着自己的裤脚奋力扯动的梵云飞。
“吾儿，你怎么了吾儿？”
将权杖立在地上，沙狐皇双手抱起自己的儿子，发现儿子似乎想要往自己的脸上扑。
“怎么了吾儿？”
他把梵云飞抱到自己脸前。
“呜呜呜……”
沙狐形态的梵云飞伸出舌，轻轻舔舐着沙狐皇的眼角。
沙狐形态的梵云飞无法吐言，甚至无法和其他沙狐
流，但是沙狐皇仿佛听懂了梵云飞的呜咽声。
“父皇，不哭……”
沙狐皇的眼角并没有泪水，三千七百年前，他就已经为她把泪水流了，从那以后，他虽然还能流泪，但是却已经无法再为她流泪了。
“……”
沙狐皇蓦地松开手，梵云飞摔落在地面上，旋即爬起，继续低咬着沙狐皇的裤脚。
“凌峰，等未来咱们两个有了孩子，你可绝对不能拿他去联姻啊，说好了的，咱们的孩子，必须是自由的！”
脑海中，那张在记忆里已经模糊清丽面孔逐渐变得清晰，三千七百年前的耳语仿佛重新回
在耳畔。
“大仙，这是千年御水珠，”突然，他一挥手，权杖顶端硕大的宝石如同水波一般变化，半颗水蓝色的珠子浮现而出，“吾儿的再世续缘，就全仰赖大仙您了！”
双手托举着千年御水珠，梵云飞的父亲对着白月初
下拜。
“好！一切就包在我身上了！”
微微一愣，虽然想不明白沙狐皇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但是白月初还是立刻大手一挥，接过了半颗千年御水珠。
“土狗！小蠢货，咱们走！”
一手拎起梵云飞，一手提起苏苏，白月初转身跳下了屋顶夹层。
“晴儿，云飞他不是我和你的孩子，但是他真的像极了从前的我，他的妻子也真的像极了那时的你。”
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