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夜鱼龙舞（四）

涂山兕请辞离去后，已时近黄昏，红袖招临近的数坊之间已经十分热闹，路边尽是摆摊、卖卦、卖药卖货的，还有许多卖艺的，吞铁剑、舞剑、戏火，诸般技艺，看得眼花缭。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李蝉一路看过来，给聂空空买了一串山里红、麻山药跟核桃仁混杂的冰糖葫芦，等她吃完，便到了绿衣巷巷。

走进巷子，李家香铺和梁家珠子铺的后边，就是玄都最有名的范家胭脂铺。

胭脂铺里最好的水是玉桃花，用了蚌、蜡脂、壳麝等十余种材料，一盒重一两四，售价一两六钱银子。最好的胭脂，则是胭脂花、桂花油、红蓝花和牛髓等材料做的，售价只比玉桃花稍低。

李蝉一样买了四盒，顺带送了聂空空一份，这位江湖儿脸一红，一句“用不上这玩意儿”，便跑去看别在路边耍“壁上睡”的戏法了。

那位杂耍艺先是耍了几手剑术，随手把剑一抛，正好丢进剑匣中，他吟了一句“此垆当饮神仙，醉倒和衣壁上眠”，便跳将起来，凌空往墙壁上一躺，如卧榻安睡一般，引来阵阵喝彩。

聂空空等那杂耍艺下来，便盯着他刚才躺的那面墙壁猛瞧，好像非得瞧出那个支撑他身子的铁架到底安在哪儿了。

终究没瞧出来，便去看那个杂耍艺继续耍剑，见这剑术耍得有模有样，越看越觉得不凡，便拉了拉李蝉，低声道：“阿叔你看看，这位难不成也是来游戏间的？”

李蝉瞧那耍剑，瞧出来是个武道前二境颇有些底子的武功高手，虽不知道这怎么耍的戏法，但看呼吸吐纳就知道这不是修行者，他笑道：“也说不准。”

聂空空听罢，紧紧盯着那个，生怕他跑了似的。

扫晴娘轻声道：“空空儿是想拜师修行？”

聂空空不假思索点了下，又嘟囔一句：“也得家看得上我。”

李蝉道：“你是想求长生还是想学神通呢？”

聂空空不假思索地说：“听说修行者能吐剑杀，还能御剑行空，我倒没想能那么厉害，只要……只要……”说到这里，也说不出来自己想要什么。

李蝉道：“那就是想学神通了。”

聂空空想了想，笑道：“阿叔教我两招吧。”

“好啊。”李蝉一应下，“等你把功夫练好了，我就教你。”

聂空空失望地啊了一声，说道：“那得什么时候？”

李蝉笑了一声，“手里的剑还用不好，就想着飞剑，剑飞出来，只怕先把自己给伤了。走走，看琼花木偶戏去。”

说着目光扫过群，正要转身往东去，又目光一凝，落在一个穿过群的身上，这套着一身月白色襦裙，裙面反暮光泛着昏黄色，她身量颇高，放在男里也不算矮的，只是体态却有一点怪异，上身看起来比一般长些，肩膀也窄小得有些过分。

这怪异的体态加上实在算不得好看的面容，让旁丝毫提不起靠近她的兴趣，李蝉丹眼穿过群的缝隙，紧紧盯着，只见那盘发的颅下，一截微黄的纤细脖子伸进衣领，而衣领下边月白襦裙盖住的部分，也全是脖子，长蛇般盘曲在肩上。

“落氏？”

李蝉眉一皱，那若有所觉地转过来，他便移开目光去打量边上瓦肆门写着“十千脚店”的灯箱。

那只是侧了下，就继续往前走，一下就没流中。

妖魔行道……李蝉心里冒出这四个字，抬脚便朝离开的方向走过去，徐达在扫晴娘怀里喵一声，扫晴娘紧随其后。

聂空空一下被落开几步，愣了一下，朝李蝉的背影哎了一声，指着东边喊道：“木偶戏在这边！”

“这边！”

喊了两句，又被落下十余步，聂空空连忙想赶上，几个年轻男从她面前穿过去，有说有笑，聂空空有些焦急，却也不好打扰，等这一行过去，她眼前就只有熙攘的行，看不到了李蝉与扫晴娘的踪影。

聂空空连忙上前挤过群，热烘烘的气汗味儿里，各色衣裳在眼前掠过，一时手痒，她便把一个荷包摘在手里，又自己打了一下手背，把荷包迅速挂回那腰间。

挤出群，眼角余光就暼到一抹绛色的影子，一看正是扫晴娘，终于松了气，跟上去喊道：“晴娘！”

扫晴娘回首，对聂空空笑着点点，聂空空上去摸了摸徐达的白毛，说道：“阿叔怎么不见了？”

“李郎在前呢。”扫晴娘说着，便往前走。

聂空空视线越过群，就能看到瓦市勾栏和楼肆摊贩围拥着的硕大树冠。

树冠茂极盛，枝上垂下许多红线串起的铜钱，稍有些风，便掀起一阵叮铃的声。

走进去，就看到一块青石地，这株雌雄同体的大银杏便长在中央。

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