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犹豫

十二天之一的地天，印度神话中极为古老的地神，按照《大唐西域记》记载，释迦成道时，地神自地踊出，证成道，降伏诸魔，说的便是她。

大地之神，虽不于攻击之术，却尤擅以力压。

以力压，并非通常意义的胡打一通，拿相同数量的碳元素，胡打一通是将碳元素变成木炭去砸，擅长以力压的，却可以将碳元素排列组合成钻石来压。

或许这也算是反乌托邦魔王的弱点之一，阿兹达哈卡通过模拟创星图，获得的不仅是敌的力量，还包括敌的手段和克制方法，而反乌托邦魔王的能力，没有无法对拜火教神群使用的弱点，但却只是单纯的获得力量。

以拳脚应对近战，以光之恩惠应对华诅咒，驱散火焰，正面应对大地母神的神力。

反乌托邦魔王渐现拙势。

若是多保留下来一些自己的灵格，自然不会如此简单就陷劣势，哪怕只保留下来几十分之一，甚至不足标准三位数程度的灵格也好，那或许会降低驱逐万圣节王的成功率，但充其量只降低那么一丝。

只不过——

反乌托邦魔王心中有一个疑问。

他的存在会毁灭现有的箱庭世界，他已经毁灭了无数神群，如果和众神为敌是他的命运，那他甘之如饴。

但是——众神真的到了不得不清理的地步吗？

毫无疑问，众神的存在对于类史来说是危害，任何健康的社会系统都不需要神灵这般高高在上且握有特权的存在，但从本质来说，诸神的存在对类并不坏——诸神的存在，影响的只是类史。

诸神并不禁止类成神，诸神并未实际意义上的垄断了上升通道，反而在大肆培养类，吸纳类英杰，类英杰成为三位数的并不在少数，哪怕不提华国神群，迦尔纳也继承了十二天之一的天称号，晋升为三位数。

从类的角度，诸神所做的一切远谈不上错，哪怕从类史的角度，也只是需要对诸神的恩惠重新分配，只是觉得曾经功绩的分配方式对类过于不公，绝非从根本上否定诸神的存在。

对诸神来说，他的存在属实是无妄之灾。

因为能够成神的这一概念，塑造了类为神灵本源的可能，能够动摇如今神灵和类互为观测的悖论，他成为了最终试炼，也因为这一概念，他获得了类史的支持——但这从来不是针对神灵。

箱庭不需要诸神死，类史不需要诸神死，反乌托邦魔王也不想诸神死——但为了完成新的类史，在箱庭的规则下，反乌托邦魔王只能否定代表曾今的诸神。

神灵只是恰好的，成为了挡在路上的绊脚石。

箱庭之中，没有能比反乌托邦魔王更理解，神灵对类的热，如丈夫对于妻子，父母对于孩子，兄长对于弟弟，老师对于学生，甚至更甚的，那是最纯粹的，不含任何私利益的热。

从箱庭的世界观而言，神与谁为创造者是一个悖论，但对创造了箱庭的诸神而言，他们清楚这件事的答案。

类的力量创造了神——或许没有说的清楚，究竟谁才是第一个类，或许没说的清楚，究竟谁才是第一个神，但每位神灵都清楚，他们诞生于类的信仰之中。

神因为而诞生，所以神着类，这是最初，且最纯粹的理由，从这之中，衍生出了最真挚的愿望——作为神灵，应该给予类救赎，作为神灵，必须要回应类的期待。

神灵的力量源于类，神灵被类史包含在内，所以神灵永远不会有拯救类史的力量，神灵能拯救的，仅仅是手之所掌，在目能所及之地，永远存在无法被诸神拯救的类。

神灵做不到，但或许世界可以。

所以，有了箱庭。

诸神受到了层层束缚，维持着箱庭如今脆弱的秩序，借用箱庭为收束点，制造了能够通往光辉未来的可能，或许箱庭的观测范围不等于整个世界，但这已经是诸神能做到的极限，在箱庭的观测之外或许仍有无尽的类，但那最多只能停留在诸神的想象中，箱庭的观测范围并不完全，但要远超诸神的视角。

反乌托邦魔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作为站在诸神对立面的魔王，目睹了一位又一位着类的神灵挡在他面前，没谁比他更了解，神灵对于类的，可不知何时，又不知为何，这种却站在了类的对面，成为了类继续成长的负担。

为了借用箱庭的力量，诸神制造了与神互为观测的悖论后，诸神便不再是类史的一部分，而是寄托在类中的额外一部分，诸神不再是和类史不分彼此的个体，而是与类互补的对立存在。

类史会继续前进，但诸神不会，在类和诸神分离的瞬间，迟早有一天，类会脱离神灵的怀抱，脱离星辰的束缚，飞向星海——这是在箱庭创立之初，盖亚就看到过的未来，如今箱庭的历史，有七成都延续着当年盖亚描绘的蓝图，但当时的诸神无论如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