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贵妃娘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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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年少，宫里又添了一群活泼美貌的小宫娥，处处木葳蕤，一派生机勃勃，触目所及都是热闹。

昭阳殿里，裴初初却像是生了病。

她整恹恹地躺在贵妃榻上，不怎么梳妆打扮，身体清瘦面色发黄，从前致繁丽的罗襦裙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松累赘。

黄昏时，萧定昭过来探望她，她却已经睡着了。

少年站在榻前，有些怔神。

裴姐姐生病的这些天，总是格外嗜睡。

他来过几次，她都是睡着的。

若非知道她是生病，他都要疑心她是不是不愿见他。

萧定昭在榻边坐了。

少乌青色的长发铺散在枕边，从前润泽的发尾似乎有些枯黄，那张小脸不复昔的明艳娇美，眉眼间的憔悴像是钝刀，一下又一下地磨着他的心。

他担忧地捋开她额前碎发，低声道：“太医怎么说？”

侍双眼红肿，显然才哭过，哑着嗓子道：“说是不知病因，只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那些方子每喝着，什么用处也没有，娘娘仍旧渐虚弱，这不是要活活拖死娘娘吗？！”

她是裴初初一手带大的宫，比谁都要敬重裴初初。

意识到自己说了“死”字，她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她连忙低跪地：“陛下恕罪！”

萧定昭面色平静，示意她退下。

他又屏退了其他宫娥内侍。

寝殿寂静，隐约听见纱窗外传来的蝉鸣。

夕光透室而来，温柔地照落在两身上，将少的面色照得回暖了一些，恍惚中像是无法抓住的神明。

萧定昭的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害怕的绪。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低下，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这段时间，除了请御医照看，也不是没有请民间神医进宫。

就连金陵游的大夫，也被陆续请进宫。

虽然姜神医不在，但他儿姜甜医术也是极好的，可就算是姜甜，也摇着脑袋说不清楚病从何来。

“裴姐姐……”

萧定昭眉紧锁。

……

转眼已是中元节。

宫中颇为重视中元节，特意请了僧侣宫祈福，供奉用的盂兰盆、香烛、纸钱等物也已经提前预备好。

宫妃们也得了特许，可以在宫中祭祀先。

裴敏敏和几名妃子聚在一起说话。

有妃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神秘兮兮道：“你们听说没有，昭阳殿那位，如今是渐消瘦，水米不进，已不成形了。今年上元节之所以请僧侣宫祈福，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徐晚婉也在其中。

那次萧定昭和裴初初赌气，故意封了一批妃子，徐晚婉便是趁那个时候进宫的。

她捏着手绢，讥笑：“所以说，位列贵妃又有什么用？福薄之，到底受不住荣华富贵，裴初初那种狐狸，就得贱养着才好！”

“嘘！”一名衣妃子连忙示意她噤声，朝裴敏敏瞥了眼，低声，“家堂妹还在这里呢！”

裴敏敏优雅地吃了一片花糕。

她用手帕擦拭净指尖，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虽说是堂姐妹，可我对她什么态度，你们不知道吗？她霸占陛下的宠，从不劝陛下雨露均沾，可见不是贤惠之。这种魅惑苍生的妖妃，怎配做我的姐姐？我呀，不得她早点儿——”

她没往下说，只得意一笑。

一众妃子虽是表各异，可唇角都止不住地扬起。

裴敏敏这番话，可算是说到了她们的心坎上。

只要裴初初死了，陛下的心思自然会放在她们身上。

她们呀，不得裴初初早点儿死呢。

徐晚婉想起什么，眼睛发亮，又低声道：“你们听说没有？最近几天，陛下一次也没踏足昭阳殿。我听说是因为裴初初病重，导致容色变得丑陋，因此不讨陛下喜欢。”

“看来，她得宠也只是因为那张脸。”

“呵，一想到再过段时间，宫中再无裴初初作威作福，我这心里呀就十分爽快！”

“……”

妃子们嬉笑成团。

窗外隐隐传来诵经和木鱼声，是高僧们在祈福。

宫中佛殿。

少年天子一袭白衣，安静地跪在蒲团上。

他双掌合十，抬望向高达三丈的金身佛像。

已经数天没去昭阳殿。

偶有宫前来回报她的况，他也不愿意听。

害怕看见她容色枯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