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前世种种（2）

碎的战火与温热的鲜血……

她记得剑门关那一夜，剑门山中，山雨潇潇未歇，暗紫色的华盖在山风中翻飞，宫灯的火光明明灭灭。

她记得唇红齿白的大太监，官袍被雨水溅湿，大刀金马地端坐在圈椅上，低垂眼睫，散漫地拉着胡琴。

琴声呜呜咽咽。

是一曲《安魂》。

似是若有所感，宫楼之上，顾崇山遥遥看过来。

隔着两世对望。

他的眼神，与后世剑门山中的眼神渐渐重合。

原来当初山中那一曲《安魂》，他祭奠的不是战死的千军万马，不是镜重圆的公主和将军，他祭奠的，是前世萧弈怀中，那个丑陋苍白的姑娘……

黑马如乌骓踏雪，穿过盛京城的繁华与喧嚣，穿过官道上的风月与星辰，也穿过宁静的田园和山水。

半个月后，他带着他的娇娘，回到了昔的锦官城。

萧弈推着椅，出现在南家祖宅外。

椅上坐着的姑娘，打扮娇艳，眼眸却始终紧闭。

他俯身，像是害怕她着凉般，温柔地为她拢了拢膝上的薄毯：“娇娇，咱们到家了……”

南家祖宅，去楼空。

屋檐下的大红灯笼早已残缺不全，燕巢空空，兽首门环锈迹斑斑，透过腐烂的门，隐约可以看见宅院里杂丛生。

积雪满园无清扫，她幼时居住的锦衣阁砖瓦生苔，竹帘泛黄。

枯地里半埋着一只腐烂露骨的小狗，这是她嫁给程德语之前，南宝珠送她的宠物，小狗的尸首瘦骨嶙峋，它孤零零守在这里，这些年大约一直在等主回家。

萧弈好好安葬了小狗，才推开闺房的门扉。

房中遍布灰尘，贵重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

腐烂的床脚丢着一只布娃娃，娃娃脸上那贵重的琉璃眼珠却被摘去，看起来空可笑。

萧弈记得，这被弄坏了的娃娃，是她娘亲亲手为她缝制的，是她年幼时视若珍宝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