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香鹿山下

西域胡商带来的异种。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

杨朝夕正要附和两句，却忽地一拍大腿：“覃师妹，我昏睡了几了？今又是初几？”

覃清见他说得郑重，顺答道：“今是三月十五。杨师兄自三月十二那、在唐师姊这住下，已是三天了。有什么不对吗？”

杨朝夕连连叫苦：“糟了！糟了！洛阳公门已暗中集结手，今便要去城西外十里、阻截祆教圣城。通远渠惨祸一出，这些公门之更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太微宫、世家豪族推波助澜，只怕又是一场惨祸……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罢，杨朝夕已翻身下床、寻了靴履就要穿上，覃清一把拉住：“不要去！杨师兄，你重伤刚好，怎么可以再去那是非之地？”

杨朝夕顿时急道：“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去得晚了，只怕又要给两边的游侠们收尸了……你快放开师兄。咦？你拿的什么？”

覃清顿时俏脸通红，原来方才急之下、竟忘了两只手上还攥着东西。此刻忽然露，竟结结说不出话来。

杨朝夕奇道：“这金剪刀还说得通，可以剪开捆成死结的白纱。这一绺发又是嘛？怎么有些像是我的……”

覃清一时难以辩解，只好顿足嗔怒道：“哪里是你的发？我、我剪自己的发来玩，不可以吗？你去便去，死活与我无关……”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杨朝夕心中急躁，也未去细想。见覃清不再阻拦，连忙趿了乌皮六合靴、拽起一只包袱，飞也似地跑出了客房。那包袱中，便是几前从康麻葛那讨来的教服。

覃清看着手上的金剪刀和一绺发，不禁潸然泪下。大颗大颗晶莹的珠子“啪嗒”落下，落在指尖、碎成玉花，却无法纾解心的担忧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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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拌嘴吵架，你们俩还真是冤家。快别哭啦！方才见杨师弟生龙活虎的样子，该高兴才是……对了，杨师弟那般匆忙、要去哪里呢？”镜希子唐娟红襦翠裙、款款而，手中还牵着三岁的方子建。

方子建仰看了看娘亲，也怯生生道：“姨、姨……不哭，娘说、说……哭不是、男儿汉。”

覃清顿时涕为笑，上前一把揽起小子建，捏了捏他的鼻：“清姨没有哭，眼睛进了灰尘、洗把脸就好……”

唐娟却自榻上拿起那金剪刀和一绺发，捧到覃清跟前，似笑非笑道：“师妹哪里学来的巫术，是想要杨师弟从此对你死心塌地么？”

覃清大窘，装模装样逗弄了一番小子建，才吞吞吐吐道：“王神医那离开前，说是、说是《枕中方》里有个秘方，只须取……取心仪之……发二十根，烧灰酒，趁热服下。那便能……便能回心转意、专于自己……”

覃清说到“心仪之”时，声音早已细弱蚊蝇。待将这原委说完，心反而涌起一丝得逞后的甜蜜。仿佛她一旦将这秘方服下，杨师兄便会立刻回到她身旁、再也不会离开。

唐娟听罢，却是哭笑不得，又不忍心拆穿师妹这煞费苦心的小伎俩。只得笑着点道：“我虽未细看过那《枕中方》，不过想来妙应真孙思邈的法子，总该有几分道理吧？”

覃清樱唇轻抿、笃定道：“王神医也说‘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前的智慧，又岂是咱们能比！”

却说杨朝夕出了铜驼坊、跨过新中桥，就洛水边寻了一大丛茂密的芦苇。三下五除二、便将那绛红莲蓬衣罩上，又蒙了月白面巾，才接着向修善坊奔去。

重伤初愈，其实尚有几处大的伤、还未完全长牢。此时“一苇渡江”功法使出，顿觉几处伤依旧隐隐作痛。

好在筋骨尽复，并不影响奔行。杨朝夕身如残影，脚下不停，竟是越奔越神！不到一盏茶工夫，便冲修善坊中，径直来到那拱门朝西的祆祠前。

叩门半晌，竟无一回应。杨朝夕壮起胆子，向着丈余高的院墙跃上。只见院落整洁、火坛犹在，却是空无一。

正愣神间，两道黑影从祆祠后院的廊道中窜出，疾如羽箭一般、向着杨朝夕袭来！

待他反应过来，却见两条黑犬硕大的颅，早已近在咫尺！猩红的舌、耷拉在锋利的犬牙上，尤其动魄惊心！

杨朝夕赶忙一个倒翻，险险避开黑犬的扑咬，身体已轻轻落在地上。不由想起当初在熊耳山中、被狗群追杀的景，仍然心有余悸。

好在那两条黑犬猝然跃起、实已耗去了大半气力，便再也跃不上来，只能困在木门中狂吠。

杨朝夕心知祆教教众必已动身，便不再理会双犬。双足连点，奔出洛阳城后，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南追去。终于在大队教众抵达香鹿山前，追上了康麻葛等。

杨朝夕缀在红流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脑海里却一点一点回想起、这几覃清待自己的种种。心中一时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取舍才好……

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