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风起青萍之末

才心无挂碍地回房歇息了。

麟迹观皆是修习坤道的道士，杨朝夕初来乍到时，便也有好几无法适应。特别是一众师姊师妹望着他指指点点、接耳的样子，确实也令得他有些气闷。水希子、花希子那边倒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再来寻衅或是主动找茬。月希子师妹则是每傍晚雷打不动，缠着他学剑学拳。只是，每的汤药还须继续捏着鼻子喝下，据说都是根除隐疾的良药、颇为贵重，功效却是缓慢。

每晚教过月希子后，元夷子必然过来演武场这边，一面给他纠正巩固之前学到的剑招，一面手把手教他新的剑招。若练的顺畅倒还好，若有练得错漏、上少不了要吃棍子。月希子覃清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却总要伤撒盐地喊：“师傅，打得再用力些！算是给花希子师姊出气了。”令得元夷子也不禁莞尔。

如此严厉而高效的教授之下，元夷子最擅长的三套剑法“落雨惊秋剑”“劳燕分飞剑”“新荷残梦剑”，才被杨朝夕完完全全地学会。待到每上午，与众师姊师妹一道练习时，众对他的进步之速，竟都嫉妒起来。

然而，岁月自有波澜起，能立方为雄！自公孙真从太微宫怒起奔出开始，一些事端便在有心之的运作之下，开始在洛阳城中，渐渐萌发出来。

公孙真回山几后，两位不速之客便来造访麟迹观。知客道士将两安顿在前院一处靖室中，奉了烹煮好的茶汤，元夷子佟春溪忙完手诸多事务，便过来与二相见。这两一老一少。老者已逾古稀之年，身材瘦，神矍铄，一副仙风道骨；少者却清瘦俊逸，举止有度，颇有谦谦君子之意。

佟春溪在茶案前盘坐下来，微笑颔首：“尉迟道兄，许久不曾过来此间，今突然造访，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吗？”这老者便是因大闹道冲观、被履信坊武侯铺关了几的弘道观观主尉迟渊。近些子，洛阳城中大部分修道之，对他的风评也都不错。

尉迟渊双目炯炯：“这几洛阳城中，道门中正耳相传一件事，不知元夷子师妹可曾听说？”

佟春溪微微一怔，想了想才道：“听说公孙玄同与你割袍绝，后来接连挑了多家道观，更废去了景云、道冲、龙兴三观观主的道功。”

尉迟渊点点：“我便是为此而来。如今景云、道冲、龙兴三观已经勾连起来，向太微宫请愿施压，请求以盛朝律例逮捕、处置玄同老弟。其他道观都在观望，态度不明。我既是涉事之，也知道些内，所以便想在各处道观跑动跑动，也串连起一些道友，去太微宫驳斥他们的意图。”

佟春溪尚不能悉他的用意，便试探道：“那么，尉迟道兄，这其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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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不妨先说予师妹，我好与观中几个主事之商议一番，给你个确切答复！”

尉迟渊叹了气：“割袍绝之事，发生在太微宫里。当时在场的，除了我和玄同老弟，便只有宫使王缙和洪太祝。此事颇为伤感，我出来后从未提起；方才去过的几家道观，近倒也接待过玄同老弟，却也未曾听他提到。那么只有可能是太微宫的手笔了。”

佟春溪疑惑不解：“这又是为何？”

尉迟渊蹙眉道：“太微宫自八月十五端正月‘观月论道、斋坛演武’事过后，意图便已经明显，当时你观中风夷子师妹也在现场。这个王宫使召我等过去，明面上是想博取各观所长、统而合之，以为朝中效力。实际上却是合纵连横、植嫌隙，欲叫我洛阳道门之互相争斗、自行瓦解，再令行营军官逐一收至麾下。这等分而化之的阳谋，我等纵然想到，却也因想法各不相同、而难以招架。”

佟春溪又道：“既悉其谋，必有应对的方法。为何又如此灰心？”

尉迟渊沉吟半晌，方道：“这却是世道心如此。只说观月论道那晚，王宫使几句官话一出，各反应，便都颇耐寻味。有趋炎依附的，有虚与委蛇的，有义愤填膺的，也有置身事外的。所以王宫使这类朝臣，单以权谋拉拢一批、分化一批、打压一批，便可离间我等。后来又将玄同老弟与我绝之事抛出，便是要洛阳修道之尽皆知，叫洛阳道门众离心离德、分崩离析！此等计策，已经近乎歹毒了！”

佟春溪却也叹道：“只是那一场席卷半壁江山的兵祸，凡忠直良善之辈，慷慨殒命的，便已记不清有多少……反而是些贪生怕死、颜婢膝之辈，活下来的却是颇多。如此延宕百年后，骨气尽磨，血全消，心不古，世风下，便可想而知了。”

尉迟渊面色微惭：“我最初认识那王缙时，他却还未居高位。虽知此偶尔用些非常手段，却也没有那般不堪，只不过是习惯揣摩上意、兼好大喜功罢了。况且这王缙也非凡庸之辈，出身河东王氏，蓟州之中追随天下兵马副元帅李光弼，立下赫赫战功；其兄王维当被贼首囚居洛阳，服药自痢，视死不降，一首《凝碧池》传遍朝野，便是灵武登基的那位圣，都颇为推崇。”说到这里，竟有些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