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关起门来才能说大逆不道的话

面子，所以他非常虚心地求教：“德祖请细言之！”

杨修抖擞神，继续分析：“当今之世，明公要想清楚几点，首先，也是最重要的，要分清楚哪些是‘汉臣’，哪些是‘国贼’，哪些还能继续讨伐，哪些要另外设法找借。

我请为明公分析：西凉郭汜，金城韩遂，那依然是国之大贼、天子钦定朝敌，得而诛之，但凉州糜烂，夺取也没多大好处，何况如今局势，那是只有汉中王未来可以励图治谋取的地方。

其余黑山张燕、白波郭太韩暹，也都是积年巨寇，黄巾余孽，不是汉臣，得而诛之，夺其地而有其民，是忠君的体现。

河套五郡，南匈伪单于之地，也是叛汉势力，先帝时就已定于夫罗、呼厨泉等亲汉贤王为正，五郡胡为逆。此地汉中王可以略取，明公也能略取，不过距离明公稍远，且需兼并沙漠之众，绝鲜卑、乌桓。

华夏北方，未来数年可以继续合法攻取无需借的，就只有这四势力，或是如果还有零星的黄巾冒出，周边州牧也能大喜扑灭——比如曹、袁术，若是他们的辖区内又有黄巾冒出，他们自己固然该第一时间平灭。

但如果在两方界的地方有黄巾冒出，这时候就看谁远见卓识、眼明手快了。比如，我们假设兖豫徐三州界处的小沛，若是再生贼，则无论小沛此前是袁术还是曹的领地，只要哪一方手快把这个黄巾平了，平完之后那块地界便归他了。

所以，我可以估计，只要陛下还在雒阳、貌似中立没有被挟持，未来中原腹地无贼之区，诸侯说不定会故意引诱对方的郡县陷黄巾贼，然后从黄巾贼手上夺过来，以避免‘汉臣互相攻伐，形同目无朝廷，招来其他汉臣共伐之’的窘境。

再看南方，南方腹地如今已经瓜分完毕，汉臣之间，同样只有用上述的借夺友军之地。但是在南方边缘之地，依然有大量可以无需借即攻灭的蛮夷。

孙策如今假借尚未清楚朝廷近况，装聋作哑，迅猛狂攻王朗，图的就是希望在朝廷安抚四方之前，造成王朗已灭的既定事实。

而后闽中之地多为山越叛、并无朝廷汉臣把守，则孙策可以继续往南兼并土地、繁衍控制。刘表所掌豫章郡，也与闽中接壤，也可渗透山越，渐增强势力。

至于岭南士燮，原本不过两郡之地，而阿附李傕的伪州刺史去年就被赵伏波将军斩杀。天子如今听信汉中王，若以天子明诏、礼法完备，另封州牧，则士燮等州各郡的太守，也只能名正言顺归附，甚至无需动兵。

所以，只要现状维持下去，对于位于天下四周、接壤反贼、蛮夷的诸侯来说，未来还有动兵扩大土地，发展势力的机会。而对于位于天下腹心的诸侯，如袁术、曹，则是最不利的，因为他们只要被汉臣的身份束手束脚，他们就不能再随意发动战争开拓了。养兵少则担心周边诸侯侵吞，养兵多而无战，则徒费钱粮。

由此观之，在那些反贼、蛮夷被大汉诸侯吞并完之前，明公与汉中王、孙策三方，甚至包括辽东糜竺，是最不急于改变现状的。你们可以联手，各自往蛮夷之地扩张势力，把大汉声威往异域传播。一两年后，若是诸贼尽灭，到时候，你们才需要跟袁术、曹一样急切，开始考虑是否要改变朝局现状。”

杨修这番话，说到这一步为止，都还是没有大逆不道的成分的，而且隐约点出了“曹袁术甚至刘表，现在是一类，而刘备袁绍孙策这些可以往边地发展的，是另一类”。

这样，也是暗示袁绍，至少几年之内，他跟刘备是需要维护同一套天下运行法则逻辑的，在这个阶段内，应该是盟友。

这些话，也是杨修出发之前，李素就跟他稍微分析过的，李素也点了，认可这些话可以跟袁绍说，哪怕将来袁绍说“这事儿是刘备和李素跟我说的”，也不用怕承认。

同时，李素之所以默许杨修强调这一点，也是因为他觉得这样跟袁绍说，对整个大汉是有好处的。因为在这段因为新法理形势导致无法对内内讧的时候，边地诸侯要继续扩大势力，就只能去打蛮夷，这对于“强汉削狄”是有好处的。

当然这种潜在盟友的暗示能持续多久、到了下一个阶段会如何，那就要继续分析了。

袁绍果然听得频频点，忍不住追问：“那下一阶段呢？德祖，你倒是说说，边蛮与黄巾余孽尽数扫除之后，天下又该是谁与我为友？”

杨修智珠在握地说：“那就要看下一阶段，天下向何处去了。而且要看，目前阶段受害的袁术、曹，或者刘表，谁会对现状最先不满、不甘心看着自己慢慢失血而其他边地诸侯慢慢壮大、最后不满到足以让他有胆子跳出来当出鸟，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首先可以表现为‘忍不住以汉臣身份直接攻打其他汉臣夺取地盘’，然后被早就忍不住的其他诸侯找到借群起而攻之、最后反而受害被瓜分其地。

更有甚者，还有一种愈发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