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佛铃声脆

“是呢，少爷一夜没有合眼，若非老爷唤走了他，怕是您睁眼瞧见的第一就是少爷。”莺儿为沈知鹤紧了紧身上盖着的棉被，生怕漏了风。

凛冽的风刮着窗子，发出吱吖的音儿，沈知鹤眸光暗了些，没有说话，莺儿便半跪着转身向案，拿起盒子内的参片泡茶。

沈知鹤鼻尖传来参香，她侧目望去：“那是谁予你的？”

“是老夫遣送来的。”莺儿眉梢染了半分高兴的色，终于有件舒心的事儿了，“说是库房里的好参，老夫特意叫取来给您补身子的。”

沈知鹤两泓雾气静静地噙在水杏中，她稍稍调整了下坐姿，轻声：“我觉着有些冷，你去把那扇窗关上。”

莺儿闻言，忙放下手中的参片，小步去往窗那边。

沈知鹤目光往下垂，掀开内塌枕下的底被，取出了甚么东西，衬莺儿还未转身，唇瓣张合，咽了下去。

她眸光带着丝丝悲凉，喉咙涩得紧。

幸好昨夜趁着混，在意识未消散的时候，将那兰绦悄悄藏了进去。

莺儿关紧了窗户，转身用清水净手，回到岸边冲好参茶，奉了盏去沈知鹤跟前：

“夫，趁热喝吧，凉了无益。”

沈知鹤抬手接过，雾气瞬间飘出，迷了她的眼，杯盏抵着唇，喉是微苦的参味儿，灌得沈知鹤舌根子发苦。

一盏饮尽，她执起塌前帕子欲拭去茶渍，帕子撩过底下却发出细碎的声响，沈知鹤垂眸望去——

是一个做工巧但已颇有些残旧的佛铃。

是她当初为求孟靖怀平安凯旋，去兰若寺跪了半求回来的佛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