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横江

沧江，这一刻成为了生与死的界限！此地此刻，每个都能清楚看到生死的分界，从未有过的清晰，过则生，不过则死，再无其他。

西岸的族被妖族屠戮宰杀，血水终于将地面淹没，甚至泥土已经来不及吸润，开始顺着低凹流淌河，形成了一的赤红小溪，这些小溪又迅速将河水染红，伴随着数也数不清的尸体，顺着江面朝下漂流，浮浮沉沉，宛如一锅加了太多脯的粥水！

包括姬彧在内，所有东岸的士卒、难民、溃兵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惨剧，对岸哭喊震天，这便却半点声息也没有，似乎就连心跳呼吸都已停止。

等到妖族越来越多的士卒赶到，下达了活捉的军令之后，杀戮终于开始减缓，并不是妖族的钻风们心生怜悯，而是他们牢记着大钻风、总钻风临行前的叮嘱：

“吃，需吃鲜活，这可是族授予后嗣子族的真谛，大王好不容易才派去偷学来的，切莫忘了！”

西岸的族俱已跪降，匍匐在地，妖族小钻风从中选出数十名健壮彪悍之辈，伸出一爪，额刻个‘〤’记——这也是妖族的传统，选中之从此便成为了妖族中的隶，专司替妖族囚禁、烹饪、放牧（放牧族）等杂务琐事，虽粮不足时也会被当成兽，却暂时免却了命之忧。

立刻，无数昂首抬，期盼着被小钻风收做隶，甚至有不惜袒露身体，以显其健，还有作势作腔，搔首弄姿，想要被收做玩物，形形色色，丑态毕现。

妖族士卒在旁看得哈哈大笑，不时有妖物挑选其，由带走，那些便作势得更加卖力，笑声如涛，远远的传到了对岸。

东岸的士卒不少咬得牙齿咯咯作响，怒目圆瞪，但也有许多在怒目相向的同时，默默将此举动记在了心底，此种种形俱被姬彧看在眼中，心复杂，百感集。

一直以来，他受到的教诲都是死战报国，投降与被俘都是耻辱，但真正被妖族血腥残震慑的时候，看到如此多的士卒卑躬屈膝，谄媚求生，他内心处也非常清楚，当面对生死关，真正可以做到舍身成仁的，实在是百种挑一，凤毛麟角，大多数还是会选择活下去，而非赴死。

大周对于妖的处置非常严苛，捉住妖族，有很多时候还会售卖、处置，并不是全部杀死，但对于妖的处置只有一个，那便是‘钉木桩，置路旁，涂蜜糖，喂浆水’，务必使其哀嚎十天十夜，直到被鼠蚁蛆虫啃光脏腑，受尽折磨，方可毙命。

姬彧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下令处决这些时的形，但是他也很清楚，真要是有这一幕发生，他下令钉刑的时候亦不会有半点迟疑和犹豫，也不会有半点折扣和手软！

因为，他是大周的将军！

俘虏很快被押走，对岸变得空空，妖族并未立刻渡河，而是后撤数里开始休憩，连夜奔袭，纵是妖族也耗尽了大部分的体力，须得妖力、体力恢复之后，才会大举攻伐。

夜色终于降临，西岸距离河岸很远的地方红光一片，那是妖族在烤灼，不时会发出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只有少数妖族留在岸边看守，族戒备其偷袭的同时，妖族也在防备着族的反扑。

今夜势必是个不眠之夜，许多失眠了，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但是很快便被对岸传来的嘈杂沸腾惊醒，惊悚起身，却看到值守士卒挺拔的身影仍然屹立不动，嘈杂之是对岸，并非敌袭。

姬彧也是如此，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亲卫立刻前来报讯，喜色满脸：

“少将军！成了！”

“成了！？”姬彧猛然坐起，面露欢喜，急急道：“东西何在？朱十九何在？”

“东西已经送来了，但是朱百校……朱百校……”亲卫脸上的喜色不见了，面色沉重，声音也低了几分：“少将军还是去看看吧…………朱百校的首级，就挑在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