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鱼.11

有一条路可以走——在‘天下’狙击‘神州’的时候帮我毁了‘天下’，让我顺利回‘神州’。那个傻答应了。在‘神州’大厦耸云端的时候，逐歆说要来找我。谁知道毕航带着咒鱼鞭出现，把我强行带走。一走，就走了四年。你母亲万万料不到她恨之骨的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我费尽心机想要她发现我。可是毕航将我隔离在顶楼，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打从被软禁，他就经常抱着我在顶楼看星星。他在睡梦中，我就一边用血磨损咒鱼鞭，一边对他下鱼蛊。最后一次逃跑，在楼梯上遇见了你母亲。你母亲将我藏到她房里，说她的屋子是整座城堡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毕航已经整整五年没有碰她了。我想跟她说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帝给她的最大恩赐，还来不及开，她却已经拿出匕首。她说，只有我死掉，毕航才会死心。她真的很傻，一个变了心的男，强要来又有何用？我笑着劝她放下屠刀，劝她为孩子积德，她却发了狠，说就算毕航要给我报仇，她也要我先走一步。她说这就是抢丈夫的报应。报应，我的报应从来只是求得却不得！我得感谢你的母亲将匕首我的胸，否则毕航不会对凡动用咒鱼鞭让我见识惨状，更不会急送我院，逐歆也不会知道我的下落。知道凡中了咒鱼鞭会有什么下场吗？从伤处开始溃烂到全身，待再无一处完整，就蚀骨骼，变红，变紫，变黑，一点点地散架，慢慢地死，不单是死无全尸，也不能化成灰烬。所以你到现在，连她的坟都找不到！”

“呵，你编故事骗我吧？”气冷淡，脸却是紧紧绷着。

“或许是因为眼盲看不到那种惨状，所以才能够痛下杀手。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与不，有云泥之别。”恻恻的笑容展现，竟是恶魔般幸灾乐祸的笑脸。

“你笑什么？”

“凡事不要太得意。你以为你会笑到最后，但当你真的笑到最后的时候，会发现胸已经了一把匕首。”

“能笑到最后我已心满意足，更何况能看着你走。能看着你走，就算马上死去，我也是心甘愿的。”

“啧啧啧，别撑了，知道了以后是不是很绝望？毕航就是那样的。”话毕，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她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换了表，眼神空。

他说：“待会儿会到你绝望的。”

蓝泊儿默不作声，目光却三番四次落到毕海脸上，脸色沉隐忍。

“你做这个表，在盘算什么？”

她故弄玄虚：“我在想，等下会发生什么事。原以为向石邤请了一月的假，此时此刻会一待在家里，那样暂时失忆也很安全。刚开始是几分钟，然后是几小时，后来是几天，再后来，就是半月。谁知道这次会持续多久。毕海，你尽管哄我喝吧，我会很听话的。”

毕海一言不发听着，却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但我却是听懂了。

除了承诺我的那句话，蓝柏玡衣从来说到做到。纵使不失忆，也会装作失忆。

沙滩的雨下得很大。

你端出一个青色的瓷碗递向蓝柏玡衣，像最初最初的毕雪都一样，神色充满悲悯。不知为何，你不敢看她。你站得直直的，手垂得低低的，端着的青瓷碗正好对准了她的唇。她居然主动低首呷了一，她对你说：“蛮好喝的，是什么？”她轻抬螓首，笑靥如花。

你呆了一下，腮帮子都僵了。

记得初次在《咒鱼》的宣传会上远远看她，明眸凝注下，她一身蓝衣白裙，发丝闪着微弱的红芒，恣肆的姿态，嚣张的话语，放不羁，野难驯。那是铺天盖地的绝色容颜，惊天动地的灵气。

原来，她就是蓝川伊。

原来，她就是夺去父亲心魄的蓝川伊。

原来，她就是害他夜夜惊魂的蓝川伊。

原来，她真的存在。

你是极其恨她的，恨她撕裂你的家，恨她毁了你的父亲，恨她害了你的母亲，恨她利用你的兄弟。但是你从未见过一个美成这样。看一次，各种夸赞她容颜的话语便疯魔了一般浮上心，你居然说不出半句咒骂的话语。

当你知道她和海臣往，你本想寻她劝说两句，却发现在她的痴恋面前，那不过是自取其辱。除了殚竭力弄死她的欲望，你的一切都是空虚的。可想起你和她就快相见，你眉目之间，跃动喜悦。这些子，也一直放任自己欣赏她的各种面貌。只是你自己不知，平生首次恋，其实早在你对蓝川伊的怨恨中结束。

咒鱼鞭软软地掩在沙土里。你心惊胆跳，出手抽回，一雾水，只好低眸瞧她，而她，正乖巧地呷第二。她快乐地玩着沙土，你瞥见她在短暂的时间里堆出了一个沙，他的心还有一个“域”字。

你终于单膝着地，指着那个沙，对她说：“那是谁？”

她怔住了，满眼迷惑，最后惨惨地摇回答你：“夙王说，只要我这么做，那么我以后就能遇到他，他的心就会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