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回不去了

“难道我清河不跟中山王联姻，陛下就会放弃打压？”

“更何况一旦联姻，就意味着中山王放弃依附皇权，也就停下针对世族豪强的脚步，何乐而不为呢？”

“没了他，谁又敢替皇帝做这些脏事？”

崔元综笑容愈加浓郁，心很是舒畅。

其实当中山王踏清河郡，说出求亲的时候，家族内部像被惊雷轰炸了，震撼万分。

族内德高望重的老，足足商议了一天一夜，最后答应下来。

崔玄暐脸色难看，哑声道：

“没有好处的生意，你们清河崔不会做的。”

“不错。”崔元综点了点下，似是想炫耀般，漫不经心的替他解惑：

“三种可能。”

“第一，中山王最终还是逃不出皇帝魔爪，濒临绝境。”

“那该弃就弃，我清河崔迅速撇清关系，只是嫁个子而已，说到底还是利益合作，难道跟他生死存亡？”

“第二，中山王跟皇帝形成僵持状态，那天下局势就会陷混，而我清河崔最靠近混源。”

“那便能抢占先机，这就是最大的机遇。”

崔玄暐的心一如他脸上的神色，沉晦暗得仿佛一件被锈迹啃噬的前朝铁器。

崔元综恰时停顿了一下，他表慢慢变得惆怅黯然：

“第三，张巨蟒一举之力压制皇帝，权倾天下再不受掣肘。”

“以此獠想打社会阶级的意图，一定会清剿门阀望族，清河崔也逃不过。”

“但有了这浅薄的分，不至于沦落到陇西李氏满门尽灭的下场，此獠至少会给我们清河留几根独苗吧？”

说到最后，崔元综声音有些沙哑。

崔玄暐额青筋绽起，寒声道：

“那为什么还要给此獠助力，让此獠有了跟皇帝叫板的底气？”

崔元综笑了笑，反问：“不给，他直接造反不是一样么？”

崔玄暐表陡然僵住。

是啊，真要到走投无路，此獠直接起兵造反。

若给他成功了，还是存在屠掉门阀望族的可能。

既然如此，当张巨蟒抛出橄榄枝，清河崔氏为何不接，这明显是对自身利益最大。

千年门阀，每个时代拐点都要做出决定，每次决定都是一场赌博。

汉末的袁家赌错了，司马家赌对了，后来司马家赌错了……

而五姓七望每次都赌对了，实力声望延续至今。

陇西李氏仅仅赌错了一次，被张巨蟒屠戮殆尽，烟消云散。

崔玄暐麻木沉默，过了半晌，冷声道：

“还有的你没说，跟张巨蟒联姻，清河崔氏的名望就会凌驾于我们之上，成为天下第一望族。”

崔元综闻言不置可否。

能狠狠踩踏博陵崔氏，当然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你就不怕天下世家跟清河决裂么？反正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张巨蟒身死族灭！”

崔玄暐声音冰冷，隐约带着杀气。

“奉陪。”崔元综直视着他，怡然不惧。

张巨蟒一个就能压得咱们喘不过气来，我清河崔识时务，在后面加油打气，还能保存家族实力。

打不过就加呗。

就在此时。

“崔侍郎，陛下传召。”

几个内侍近前，神严肃道。

崔元综轻轻颔首，随他们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崔玄暐目光冰冷森寒。

原以为清河崔低调蛰伏，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一手。

这世间果然不缺聪明。

换位思考，清河崔的决策对家族前途而言，利远远大于弊，堪称英明果决。

“那就看看鹿死谁手，小心连你清河崔都填埋了！”

崔玄暐眼神迸出杀意，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任何手段，一定要张巨蟒死！

从这一刻开始，天下世族已经跟清河崔氏决裂了！

……

甘露殿。

武则天双眼透出鸷的光芒，居高临下睨着崔元综：

“清河崔氏必须退婚。”

崔元综后背冒出冷汗，每次面对这个铁腕皇，都会控制不住的紧张。

他竭力平复绪，恭声道：

“陛下，这是族老商议的决定，臣一定尽力劝他们退婚。”

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

武则天清楚这是拖延之策，加重语气：

“你知不知道，清河崔氏已经触碰到朕的底线？”

“陛下息怒。”

噗通一声。

崔元综跪倒在地，表仓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