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都已是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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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之中，垂落的幔帐后，除了角落摆着的几颗夜明珠外，并无任何光线。

龙床上亦拢着厚厚的床幔，将夜明珠并不刺目、反倒是十分柔和的微光都挡在了外。

皇上睡得并不踏实。

他今儿白里，心委实不怎么好。

上午叫霍以骁气得午膳都没有用几，下午时候，陈正翰和赵太保又来劝解、开导。

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别硬霍以骁。

用那两位的说话，皇上即便拿平西侯府的平反为钳制，迫霍以骁点认祖归宗，这父子关系也彻底坏了。

陈正翰可谓苦婆心。

“臣知道您不愿意让血脉流落在外，想给他一个身份，但皇上，您认的是儿子、不是仇。”

“古来都说天家无亲，皇子多，之后纷争也多，您要再认个跟您彻底离心了的儿子，这局面更加复杂。”

“臣本不该说这些，这些话僭越了，又十分不合适，但臣是真心实意为皇上和四公子考量。您虽然时不时被四公子气得想骂想罚，但您也有十分喜欢他的时候。”

“民间说，儿都是讨债鬼，其他殿下们都不敢跟您‘讨债’，您要把唯一一个敢的，变成‘债’的吗？”

“臣也试探过四公子的意思，他对您这位父皇还是认同的，只是其他事儿还有心结，再给他些时，臣几个老家伙也再劝劝。您有钳制迫他的机会，但您这次不用，您替平西侯府翻案了，四公子心里能不明白您的苦心吗？”

“再差气，就再找两个说客，您让成安公主劝劝四公子夫，再去吹点儿枕风。”

陈正翰说了一大堆。

絮絮叨叨、家长里短，简直成了第二个吴公公了。

皇上越听越知道陈正翰不容易。

堂堂都察院都御史，被折腾到这个份上。

同时，他也清楚，陈正翰说的都是道理，可就是心里不舒坦，那气始终堵着。

以至于，晚膳也没有用几。

只在临睡前垫了肚子，早早就歇了。

这一歇，也没有让他舒服些。

许是被褥太重，又许是空气太闷，他呼吸发重，一下重过一下，最后，一气不顺，生生给憋醒了。

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喘气。

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皇上缓了缓，一把撩开了床幔。

柔和的夜明珠微光并不刺眼，他抬声唤。

守夜的小内侍惊醒，忙到床前伺候，给皇上端了盏暖茶。

很快，吴公公披着衣裳过来，看了眼皇上脸色，道：“您这是魇着了？了的衣裳不舒服，小的伺候您换一身吧。”

皇上应了。

吴公公观察他神，知他大抵有事要说，便给小内侍递了个眼色。

小内侍忙不迭退出去，守在了外，不让旁进来，他自己也不去听。

皇上换了身净衣裳，又再喝了一盏茶，整个渐渐平稳下来。

他坐在床前，沉默了一阵，道：“朕梦到以骁他娘了。”

吴公公心一惊，垂着眼，没有立刻接这个话。

皇上又道：“灯点亮些，再给朕拿把镜子来。”

吴公公照着做了。

寝殿里亮了许多，夜明珠的光被掩了。

皇上接过镜子，对着脖子照了照。

他的脖子，皮肤平整，喉结凸起。

皇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指腹感觉到的依旧是平整的。

他促笑了一声。

在刚刚的梦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红痕。

比以骁那天的样子夸张多了。

痕迹很，出了血，了皮。

那不是动时难以克制的甜蜜，而是恨与怨，是背离，是愤怒。

结果，一睁开眼睛，痕迹就消失了，消失得净净。

梦是会醒的，而曾经的曾经，也会随着时间而消散。

无论当时留下了多的伤，在这么多年之后，都不见了。

皇上把镜子给吴公公。

吴公公双手接过，放回远处时，背后传来了皇上的说话声。

“朕原觉得，以骁的五官不像朕，也没有那么像他娘亲，这两年，朕偶尔会觉得，他们母子还是相像的。”

吴公公惴惴。

皇上几乎从不谈及四公子的母亲。

那位于皇上而言，总归是不光彩的存在。

今……

可能还是被陈大和赵太保的话给影响了吧……

吴公公想了想，道：“其实，小的不太记得那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