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裂隙

眼里浮起笑意：“你真的不打算改了吗？”

谢小白摇摇，往前靠近几步：“你身上那长得像离朱痣的东西，可以让我看了吗？”

唐宁怔了下，还是颔首答应了。

她背上的东西，是她也好奇的事。

起身走到桌边，唐宁一边点灯，一边问了句：“对了，你手上的离朱痣，可会变化？”

谢小白正往椅子上爬，闻言停下动作，转过脸来反问她：“娘亲为何这般问？”

唐宁点亮了灯，窗外暮色更浓了。

她淡淡道：“我背上的东西，据说是活的，会动。”

“啊？”谢小白惊呼，飞快跳下椅子，皱眉道，“这话是狐狸说的？”

“是他说的。”唐宁点，眼中神色平静得让心惊跳。

她为什么能用这样的表，说着如此可怕的事？

谢小白转身就往门外去：“我去找狐狸，让他一起来。”

听见“活物”两个字后，他便挺直了背脊，变得郑重起来。

须臾，夜色弥漫。

一大一小，轻声谈着，从外走进来。

白衣神明的面色，沉沉的，明明是小孩子的脸，这一刻看起来却仍很威严。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唐宁。

迦岚也扫了一眼：“它似乎没有继续往上长了。”

“似乎？”谢小白不太满意，但他的不满意很快便抛在了脑后，“娘亲……你背上的东西，真的和离朱痣好像……”

他从一开始就嫌弃迦岚和唐宁说话模棱两可，不够明确，如今却自己用上了“好像”。

唐宁将衣裳一拉，转看他：“‘好像’是何意思？”

谢小白嘶嘶吸气：“这东西的确是离朱痣，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它生得跟我见过的离朱痣不一样！”谢小白说着话，又倒吸了一凉气，“娘亲身上，明明有的气息！”

唐宁叫他说糊涂了，迦岚却好像听懂了，在灯下低声问：“你确定？”

谢小白看起来很慌：“确定什么？确定娘亲应当是个吗？”

他声气地扬起了声音。

迦岚弯下腰，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半神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对不对？”

谢小白大力点，抓住了迦岚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对迦岚做出这种亲近举动。

“即便有神堕的坠天者，也不可能和凡生下后代。”

九重天的神明，是从建木上诞生的，他们根本没有像一样生育孩子的可能。

这是镂刻在他血里的认知，绝不会出错。

回忆着唐宁背上的那道红痕，谢小白面露不安地道：“是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迦岚这时却已经想到了失踪的唐霂。

唐宁失踪的父亲，是否也经历过这些事？

可那个男的名字，还记在生死册上。

消失的，是唐宁和唐律知。

迦岚放开手下的白衣小童，思忖着道：“既然和妖结合，能生下半妖，谁敢肯定，神明和就一定不可以？”

谢小白的脸色变了变：“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样的话，别说让他讲，就是光听，也同雷罚一样可怕。

“体凡胎，怎么还能叫神明？”

他仰着脸。

唐宁忽然犹疑地道：“说到底，究竟什么样才叫体凡胎？”

这一问，让从未做过的无常和罗浮山主都愣了下。

体凡胎四个字，还不够明白吗？

谢小白道：“娘亲，你是吓糊涂了吗？”

唐宁坐了下去：“不说凡胎，只说体吧，和妖怪都是一样的血皮囊对不对？而神明，我虽所知寥寥，但亲眼见过谢玄受伤，也见过他吐血。”

“他的血，也是红的。”

“既然如此，诸位又有何不同？”

“不过都是罢了，不是吗？”

幽暗的灯光下，少白皙的面孔，像某种洁白无瑕却带着利齿的奇异花朵。

谢小白后退了一步，撞到迦岚腿上，跌坐到地上。

这样的问题，从来没有在他脑子里出现过。

他虽醒来不过一，时间尚短，但他知道，即便再过个一年十年，他可能也不会去思量那些事。

因为神明，都是无的家伙。

他们根本不应该在乎和妖怪的事。

他为什么一见唐宁便觉得她亲近？是因为，她和自己本身是一样的吗？

谢小白呆呆地看着唐宁。

迦岚忽然拽了下他的耳朵。

即便身为无常，被抓住了耳朵，还是会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