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九十九）

了。出没出千，他心中有数。但此局已成定局，即便这小娘子与张棐褚有什么，永盛楼至少也得赔他个千儿八两。

他催促着小厮去请张棐褚，另一面还在絮絮叨叨薛凌不讲规矩，说什么指证出千，须在当时说。既然咬定他往骰盅里塞骰子，该在他塞的那一刻拆穿。

众点称道，将大汉夸的如赌神在世，连连帮腔咒骂薛凌要她拿钱。薛凌仍坐在桌上，轻摇着小腿，充耳不闻。

直到张棐褚急急下来走到面前请问了声：“怎么回事。”

薛凌抬，语间委屈的很，抿了抿嘴唇才看向那大汉，朦胧双眼道：“他出千。”

张棐褚也跟着愣了愣，在赌场说出千的多了去，大多面红耳赤抓耳挠腮赌咒发誓，少见这跟个受气包般楚楚可怜的。

但身份使然，他严肃了神色道：“鲁姑娘....捉......”

“捉在床，捉贼拿脏嘛”，薛凌声调蓦地提高，恍然刚才伶仃神色未曾有过，笑着道：“他们都与我说过了，你也不必再重复。”

“既然如此，姑娘......”

“钱么，你去问苏姈如拿。”

张棐褚神色一变，躬身道：“姑娘请上楼说话”，说罢对那大汉道：“九哥不必挂怀”，又转身向众：“诸位且玩的尽兴，此事永盛一力承担，断不会少了贵客们分毫。”

薛凌将剑收回袖里，从桌上跳下来跟着上了二楼，底下众说纷纭。张棐褚叫看了茶，为难道：“鲁姑娘曾说不会生事。”

永盛是苏家产业不假，但这种地方多有官宦参杂其中，苏姈如也说不得一手遮天。不过名上的老板，几个管事的理所当然认识。

张棐褚已遣了去问话，却不敢就此放薛凌离去。以前苏远蘅从不在永盛现身，张棐褚就更加不知苏府何时有个一掷千金的娇小姐。

薛凌有些呆愣，却不改先前放肆，找了个舒服姿势倚在软塌上，漫不经意道：“我本不曾生事啊，生事的话，不应该是将一楼掀了么。”

还未确定薛凌身份，张棐褚既不愿得罪，也不想太过结，缄未答，而是转了个话道：“姑娘与夫是何关系。”

“她总说拿我当个亲生儿。”

这话的意思就是并非亲生儿，张棐褚暗松一气，他是说苏府应该只一位少爷。

“那鲁姑娘输的这笔钱，是要记在夫上么”。张棐褚试探道。好家伙，他刚才上楼的功夫，小厮跟在旁边已经耳语过，合着半天不见，这小娘子一把输出去上万两。永盛开了这么久，没见几个这么输的。

“那当然不是啊。”

张棐褚又松了一气，不是算在苏夫上，就是不用永盛贴。不知道这小娘子究竟是哪家的，与苏夫同母，又对成千上万的银子丝毫不当回事。

“我也没打算给这钱啊.....”，薛凌回。

张棐褚一老血咽在喉，强压着火气道：“鲁姑娘是什么意思。”

薛凌笑了一声，逗趣般道：“他出千，我赖账，这不是很正常么。”

“鲁......”

“我坐在这，是不欲与楼下纠缠，这些”....薛凌停了好一会才继续道：“真是令生厌”。她看向张棐褚道：“你们说的都对，捉在床，捉贼拿脏。但他久居赌坊，我只是第一次进来，哪能瞧见他何时出千。”

“所以我奈何他不得，可如今你也奈何我不得。一无字据，二无凭证，说是有看见了，不过一群输红了眼的赌徒而已。只要我从这个大门出去，何会信一个小姑娘赌输了万两银呢。”

她滑出半个剑尖，淡漠道：“便是我现在强行要走，你拦的住吗？”

永盛里养了大把刀舔血的走狗，拦不拦得住张棐褚还真有几分把握。然他看薛凌一脸死灰模样，另一去苏府的还没回来，恐惹急了真能打一场。与薛凌受不得激不同，张棐褚做的就是忍辱负重的活计。

倒也未曾听说哪个小娘子有三六臂，但如今苏家在京中有如中天之势，光凭这层关系，也不能伤了薛凌去。张棐褚随告了个罪，捡了椅子坐下，由着薛凌信七八糟的念叨，想着等回来便如何处理这事，起码苏夫会代一下来身份。

薛凌将剑又收了回去，仿若来了兴致一样，絮叨着给张棐褚讲了起因，又道：“他知道我拿了一粒骰子走。”

“我既拿了一粒骰子走，他必然是知道我会说他出千，为何他还要铤而走险呢？”

“他舍不得拆穿我，大抵是拆穿了就只有一份银子，不拆穿，没准能多得二十份吧。”

“他舍不得也就罢了，我手脚粗笨的很，估计不少眼睁睁看着我拿了一粒骰子走，结果却全部帮着他说话。”

“那些是当真觉得他没出千，还是因为赢了钱，才觉得他没出千？”

张棐褚饮着茶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