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九）

薛凌将手从含焉后背撤出来，飞快的甩了一下，削下大片衣襟，任由含焉重重坠在地上。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能从来手底下拖出来已是万幸，死与不死的，她一时半会也管不过来。

平意本是好好的收在袖子里，但刚刚搂着含焉片刻，被浸了个透，一滑出来，血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接二连三往地上滚。

除却含焉拉扯耽搁了稍许，这一连串动作不过瞬息。薛凌捏了剑在手，略放心了一些。动静不大，来是独行，这就很难让她生起什么惧意。刚刚若不是含焉死扯着不放，她定是不会脏了手。

抬眼看过去，薛凌本是要先发制，京中想要自己命的该是多得很，只能找到这的，一时半会她是想不出来。但此处并不算偏僻，万一闹出什么动静，惊了官府，后患无穷，不然刚刚她也不至于非得压着子将含焉哄进门。

然一看到来那张脸，她却是立马收了手，愣在当场。纵是胡子拉渣的裹着巾，颓唐憔悴跟换了个似的，薛凌仍是一眼认出申屠易。无它，脸上的疤实在太过突出，加之其脸色蜡黄如土，就更显狰狞。

薛凌猛地反应过来，却想着当初在宁城初次见到，也并觉得有什么。她自个儿就是习武之，对这种磕绊事难免看得开的多，无非是倒霉了点，划脸上罢了。但知道那道疤是自己的杰作，今再仔细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只她仍不太明白申屠易所谓何来，旧仇？有这功夫，那天既然不是好聚，也没理由落个好散。且她既认出了申屠易，就不大乐意动手，起码不能先动手，毕竟薛弋寒在狱中自尽一事，是从此中得知。有没机会报答另说，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来给怎样。

念及此处，薛凌捏了捏手里平意，还有别的计较。她与申屠易在苏凔处过手，知道平意太短，能守已是不易，说要攻却是自大。长剑在屋子里，去翻出来也要费一番功夫，索是打不过，倒不如问问来意，没准是个误会也未知。

然不等薛凌开，申屠易已近在咫尺。他并非是给薛凌留了面，刚片刻喘息，不过是见自己砍错了，稍有错愕。现下见含焉已在一边，立马对着薛凌步步紧。他是否想杀了薛凌并无定，但必然是没打算放薛凌全身而退。

薛凌要退已来不及，只能挥了平意去挡，一如预料的那般，招架的艰难。本就凶险，她还要抽出个空档问：“何事如此？”

申屠易并不作答，薛凌既晓得他，自然他对薛凌也不是一无所知。从苏姈如那得了消息，他一路摸黑到薛宅墙已躲了多时。不料薛凌回来时，那俩蠢货居然在院子里扭扭捏捏，他又没把握能一举制住薛凌，也是踌蹴不已。毕竟，现在他也是个不敢见官的。

没想薛凌不知道是为个啥在外等了稍许，正合他意。等八斤和花儿散了再动手，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反正薛凌肯定不敢喊。他便又屏息在墙蹲了一会，薛凌心里事多，也完全没想过，居然还有能找上门来要自己命。又只顾留神听八斤和花儿私话，自是没能察觉到墙蹲了个不速之客。

本是这般等着，哪料又来了个含焉。再往后，就瞧着薛凌往屋里走。申屠易那看见过薛凌从锦被下取剑，自然知道房里什么光景。他虽已动了手脚，却唯恐薛凌还有别的兵刃在暗处，拿到后他不是对手。又见那俩蠢货才已经不见了，便跳了下来铤而走险。

也怪含焉那句“我知道你是谁”，申屠易便断定她是个知道薛凌底细的，量俩打起来，含焉不会跑去找。如此他根本就懒得搭理薛凌，又听薛凌语气不善还带着些诘问，反而狠了些，半点没有停手的打算。

俩个未曾心的凑在一起，总有些认知偏差，申屠易大抵是觉得薛凌理直气壮是在审问，却不知薛凌已是真心实意的想知道缘由。偏偏她过往的岁月里就没这么处事过，从来是不管前因后果，但凡是别欺了自己，就非要赢了再论是非对错。

能这么问一句，是平意先在自己身上划了一道，将过去的薛凌削掉了大半。

只是，申屠易并非鲁文安，世间每一个都不是。所以，这些并不会因为有或没有的天之说去理所当然的理解和谅解。他们该去，该去努力试着对旁的痛苦感同身受，不求能拯救其与水火，起码不要太过苛责。

非申屠易一该去，薛凌亦当勉力以行之。

然谁也没有，薛凌问了两遍，见申屠易仍不答话，且刀风力道速度更甚。那个被砍掉的薛凌又在身体里生出三六臂，指挥着这具躯壳不可一世。她放弃追问，就当申屠易是要报脸上的一剑之仇，倒称的一句恩怨分明了。既然如此，她也相仿相效，先将这个扼于剑下，再决定那晚的事怎么还。

然依靠手里平意是不现实，薛凌且挡且退，想回屋拿剑。申屠易哪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几番来回，借着手上刀，得薛凌跟他调换了一个方向，离门更远了几步。

薛凌手上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