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七）

守宫门的太监仍是低着接过令牌，既不抬看薛凌，也没让薛凌瞧见他长什么模样。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不同的是，手指随着藤蔓蜿蜒了一道后，递还给薛凌时，压着嗓子说了一句：“这宫里好久没出门走动了，姑娘可别自讨苦吃啊。”

太监的声音尖细，又故意把声音压的极低，换个，没准听出一声冷汗来。薛凌自是无碍，她听得这句话，有些不明所以。迟疑了一下，方伸手去接。太监手带了力道，她微使劲，才把令牌拿回来。下意识晃了晃右手，袖子里空的，不安感就越发重了些。

但已经走到这，再要退回去，没准更惹疑惑，她没多看那小太监，面不改色就进了宫门。霍云婉曾说过，在这宫里不管出了何事，只要咬死了是皇后宫里的，撑到她来自有办法。何况，小太监这句话，很大可能，是霍云婉那出了什么子，薛凌自觉更是要赶紧去瞧瞧才是。

各宫已点了灯烛，宫道上宫太监也难得遇见，薛凌走的顺畅，片刻就到了永春宫门。一亮牌子，俩太监换了个眼色，讨好着道：“姑娘且先随我到外院坐坐，娘娘在寝殿陪着雪娘子，怕是不得空呢。”

“雪娘子”？薛凌本不该多嘴，她到底是个混进来的。但“雪”这个名字，又在霍云婉这坐着，她便蓦地记起那天陶记门，她长剑所指的貌美佳来。梅姨的儿，她见犹怜的娇娥，居然出现在宫中的马车里。

所以，雪娘子，是谁？

太监满脸堆笑，伸手引薛凌进屋，顺道：“可不是，姑娘也是知道的，自这雪娘子有孕，倒把这永春宫当自个儿家了。你且先歇着，我这就去通传一声，就不知娘娘肯不肯见。”

太监只当薛凌是哪宫宫，晚间来找皇后不定是什么事，令牌在身，不好怠慢。偏偏这宫里谁都知道，如今皇后护着雪娘子那肚子，倒比护着自个儿还重要。这里是什么原因，那就见仁见智了。

魏塱登基三年，后宫皆无所出。其他，顶多是不能拿子嗣来争宠罢了。霍云婉贵为中宫，少不得要担些莫须有的责任。如今突而来了个妃子有孕，皇后照看，实乃天经地义。

可是，皇后也无子啊，谁又知道她真正在想什么？或许是找机会让雪娘子痛失胎儿，又或许在等着雪娘子一朝分娩，然后以嫡母的身份顺理成章的将那个孩子养在身前。

宫里心千差万别，脸上表却是常年相差无几，以至于你看那些在宫中年岁久的嫲嫲宫，甚至妃子，脸都开始相像。只夸皇后温婉贤良，难道还有提醒雪娘子一声“提防皇后杀子夺母？”

永春宫的宫太监自然也是欢欢喜喜的捧着雪娘子，衣食住行比皇后还周到。雪娘子有孕后越发常来，连着三四晚歇在永春宫也是有的。霍云婉只说初初有孕，难免惊惧，既是雪娘子愿意，逾矩也无碍。待到一朝诞下龙裔，陛下哪能叫生母永远是个娘子身份呢。

魏塱不置可否，只的看着他的皇后道：“朕有云婉，不羡帝舜。”

薛凌没再继续追问，她刚刚是下意识的念叨了一句，这会已回过神，自知不该。不管雪儿去了哪，又遇到什么，与她实没什么关系。她当初给梅姨的，是足足五千两银子。本要依了小太监的话，先去一旁等等，却听见一声娇笑，竟是三四个宫拥着俩出来了。

仔细瞧去，那个满富贵的不是霍云婉，又是谁，她竟亲自扶着另一位，有孕的雪娘子--梅姨的儿。纵是刚刚才暗暗说过事不关己，薛凌还是忍不住叹气。她都是些什么因缘际会，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见到不想再见的。

而她心心念念想见的，梦里也不曾见到过。

瞧着两位主子出来，院里宫太监便急匆匆跪了一地。薛凌一歪脑袋，有模有样的学着蹲地上。院子里虽宫灯盈盈，倒也没谁注意她。霍云婉将雪娘子直送到外道儿上，吩咐着那几个宫千万小心，才回过来，招了招手，示意众起身。

薛凌瞧着众一丝不苟的行着这些礼节，莫名想起鲁文安常抱怨的那句“虚脑”来，就轻微笑出了声。霍云婉本已走过了她身边，听得这一声轻嗤，又后退着几步，还是挂着浅浅笑意让薛凌抬起来。虽皇后常以子随后著称，这会四周还是一片死寂。下的，若是只能看个表面，在这宫之中，大多是命不长久的。

薛凌自是不惧，只她略有玩心，故作颤栗，缓缓抬起，对上霍云婉目光好一会，才挤出个和霍云婉一般无二的笑容。二相视良久，霍云婉把笑意从脸上蔓延到嘴里，轻“呵”一声，复而道：“原是你，进来罢。”

她这话说的没没尾，周遭站着的也并没谁上前多问，皆是蹲了蹲身子，退往各处。薛凌跟着她走进屋子，有宫看了茶点后对着霍云婉一点，大抵是示意安全。霍云婉方看着薛凌柔声道：“你这般久不来，久到...我都要着去找你了。”

薛凌进门时被那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