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八）

像只过了一，偏最近数月，倒像是过了十来年。安城粮，石亓来梁，齐世言罢官，挑开薛璃身份，齐清猗落胎，魏熠身死，老李归来，一连串的事让应接不暇。

手指不时沾着水在桌上涂涂抹抹，薛凌越想越多，喘气重了些，连带着胸有些抽痛。手摸上去放记起，江玉枫那狗当晚下手不轻，这会还没好全，于是桌子上又多出个“江”字来。

水渍的快，这般此消彼长，翻来覆去，桌面上也没留下多少内容。既然已经摸到了胸，那一线剑伤也透过单衣跃然于指尖。陈王魏熠，自己曾替陈王魏熠挨了一剑。江玉枫转眼就不记得，只记得魏熠死了。可魏熠，本来就是要死的。没她薛凌，只怕死的还快点。她只是没拦，并不曾动手。

这些道理，去哪才说的通？

自然是说不通的，齐世言也说不通。毕竟当年无忧一事，他也仅仅就是顺水推舟，没伸手拦而已。

伙计进来收拾残羹时，桌面上已经只隐约可见一个霍字了。

不想的事儿多了去，总也还是要。薛凌提着一包零嘴往齐府晃，打算拿回去哄两句齐清霏。闲杂事太多，想也无益，只管一步步走着先。她反而没那么急着找魏塱，毕竟当年魏塱身在幕后，并没当面咬自己。那年一路生死，都是霍云昇这狗咄咄。陈王府一事，又是霍云昇魂不散。

故而这半个下午的心思，最后都汇聚到桌子上的那个“霍”。

路只看少提着糖纸包，脸上笑容可，混不知薛凌心里翻来覆去想的是：

霍云昇，究竟什么时候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