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囚牢

到底该如何处置这次民是一个值得反复商榷的大问题。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如果是叛，那就是十恶之首，按律不但正犯杂犯都要处斩，家族中十六岁以上的男子还要绞死，十五岁以下及母妻妾、兄弟姐妹的家族要没官为；而如果是民，那按律……仅仅是杀罪、故烧官粮罪、盗窃罪。如此，杀者、放火者、盗窃者才是嫌犯，陈晓宇也好，谢润生也罢，都不是犯。

不管从哪个角度，这都不是一场叛，而是一场民。但蔡挺知道民的根源，为此，这次必要严惩谢润生、陈晓宇这样的组织者和领者，南安才能长治久安。

周敦颐十多年前曾任南安军担任录事参军，现在是虔州通判，他对判案、宋律都极为清楚。如果真像陈晓宇说的那样，那有罪的仅仅是推倒衙墙、杀放火的民，不是乡里的户长耆长。

两意见向左，案件的管辖权在南安军而不在虔州，周敦颐最终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向蔡挺、钱顗等叉手，礼貌的告退。他一走，钱顗还未说话，县丞陆溥已禀道：“贼狡诈，明府当知。那朱佛佑只言禁军杀，却未言有唱歌。”

“唱歌？”蔡挺原本没有好脸色，闻言有些诧异。

“然也。”陆溥当在衙门，知道事的经过。“彼时下官出衙门传达知县之命，乡民尚未骚动，待一妖当众唱歌，乡民便开始骚扰……”

“妖？！”读书惊鬼神而远之，虔南又最多巫觋，故蔡挺有此一问。

“妖……实峒也。”陆溥所说的‘妖’是蔑称，不是真的妖。“峒肌肤白皙，下官一见不忘。”

陆溥原本想强调自己所记无误，可话出又觉得这话很是失礼。蔡挺思绪全在峒身上，一时没有注意他的失态，他不敢置信的道：“此事竟与峒有关？！”

“啊。”一直不言的钱顗有气无力的啊了一声，啊完想到峒代表什么他也马上一惊，满怀忧虑的道：“如今南康灾重，秋税未减反增，必再有民，若峒趁而起，朝廷必要放税啊。”

钱顗说到最后有些激动，治下出这么大子，勘磨早就没有指望了，生平都会带着这个污点。可激起更大的民，引起山中生蛮造反，那他就是朝廷罪了。他如此，蔡挺则比他镇定多了，道：“南安峒并不多，峒不可虑，只是这秋税……”

蔡挺最后沉默。他是一个很有办法的，可他对秋税毫无办法。秋税不是军、县自己收取，而是由军（州、府）县代收，再由各路转运使输至中央，整个流程称为上供。至宋真宗时代，各地都形成了固定的岁额，这个岁额不是地方官员可以任意减少的。

唯有等南安的奏报到了东京，相公们商议、官家钦定之后，秋税才能真正减下来。即便如此，南安到东京城两千余里，急脚递真的每行四百里，再算上商议的时间，没有半个月消息也传不过来。

减税如此，增援也是如此。如此大规模的民，还牵扯到了山区峒，不说南安军只有一个指挥的禁军，加上虔州三个指挥的禁军都不足以平叛。为今之计，最需要的增援兵力。不管是江西的禁军，还是广南的禁军——官宦世家的蔡挺，此时兄长蔡抗正在广南，任广南路转运使。江西路求救增援，广南路也要马上去信救援。

“笔墨。灯盏。”蔡挺一边抬袖一边大喊，吏员连忙送上笔墨纸张。钱顗知道他心有定策，不仅不再言语，还与众悄悄退下，以免打扰蔡挺书写。华灯初上，秋夜渐冷，出了花厅被秋风一吹，钱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幸好府邸不远，他紧了紧身上的官袍，特意走快了几步。

钱顗哆嗦的时候，陈晓宇连续打了两个嚏。他已经不在之前那间屋，押送他的禁军将他带到了监牢。监牢虽然也在县衙之内，却躲过了火劫，大火没有烧到这里。倒是乡民砸碎监门，将里面的犯纵放一空。如今这空空如也的囚室，关押的正是各里的户长和耆长。

陈晓宇来到监牢就吓了一跳，他不想内，身后禁军士兵用刀尖顶着他内。监牢昏暗，灯笼与其说是照明，不如说是为了引路，他只能跟着前面的狱卒走。嗅着刺鼻的霉臭，沿着坑坑洼洼的前路，又因为身高更高，高处的蛛网全缠在他上，这一切都让他很不舒服。前面的灯忽然拐弯，跟过去的陈晓宇才发现有个角落豁然光明。

“姓名？”油灯明亮，灯下几个狱吏，还有一张烧焦的书案，负责书写的贴司淡然地问来姓名。

“姓名！”陈晓宇看这模样知道自己真要狱了，一时呆怔。身后举刀的士兵见他不答，刀尖向前一刺的同时喝了一声。

“你！”刺痛的陈晓宇马上回，周围狱吏忙把他架住。

“可是要打一顿杀威？”坐在书案上的贴司用土话问了一句，眼睛鼓鼓的瞪着陈晓宇。刀架在脖子上的陈晓宇已无从挣扎，他思索之后想起杀威是什么东西，这个词来自于《水浒传》。

“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