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妈妈的信（二）

强放心底层，不敢想到她，一想到她就害怕会崩溃。

经过几天的沉淀，本以为已甩开了痛苦，可是偶尔停下时，却往往发现痛苦还在后面跟着，他就又拼命地跑，不停地跑。

可现在，他跑到哪里去呢，邱素萍被这一句话推到面前。

他终究是没法躲开她的！

他呆了半晌，只觉得脑子快要炸开似的，正在心烦意，刘利敏忽然到了他面前，微笑说：“张强，看什么，这么神。”

张强连忙驱散思维，笑道：“没什么，我妈写了封信，我受了点儿触动。”

“你妈的信，这么有想？”刘利敏仿佛很感兴趣。

“其实她常会写些意料不到的好东西来，你想不想看，给你看看。”

张强起了种更接近刘利敏的冲动。见她眼睛上闪好奇的光，便递过第一页信纸，顺便看一眼周围，差不多走光了，只有邹恺在，正低看书。

刘利敏站着看了第一张，张强递过第二张，第三张，最后一张，他觉得有些不便，说：“这关系到家庭秘密……”

刘利敏冲他笑笑，表示理解，看了信，说：“你妈一定怕你不安，所以很快来了信，对你真好。她写得真好。有些话我也想过，但没这么刻，也表达不出来。张强，给我一支笔，我想抄几句话下来，可以吗？”

张强飞快地递笔给她，顺便还拧开笔帽，又自动送出一张洁白漂亮的纸，看她抄。

她抄的是：“优秀的总会有必然的短处，有时甚至是这种短处，才促成其优秀。”

“社会是由我们这些俗组成的，社会所需要的，也更多是俗而不是品格非凡的英。想像一下，当社会上的俗全部死光，只留下大堆光芒四的英时，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张强见刘利敏一脸思模样，心中愉快，四处一看，却发现邹恺正在看这边。眼神里不知是否存在着不屑，反正令极不舒服。

张强掉回看刘利敏，见她斜身伏在桌上，薄衫领自然下垂，有一个部位时隐时现，令呼吸急促。

他艰难地将视线移开，看她拿笔的手，看那皓腕胜霜雪，想象那只手在自己手中的形……不由有些痴了。

一种蠢蠢欲动的欲望在他身体内激着，但便在这时，邱素萍的影子无端地掠过脑际。

他再见邱素萍时，是在朱朝吾的套房，那是第二天的事。他去找朱朝吾，没想到开门的却是邱素萍，两见了面，都怔了一怔。邱素萍马上板起脸来，扭过去，张强心虚了，问道：“我来找朱老师，他，他在不在？”

他不明白自已大风大都过来了，吗今天这样结结，而且声音一个劲地发抖。里面传来的音乐声轰轰隆隆地响着，放的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正好放到动态最大的那一段。

“出去了。”邱素萍硬梆梆地说，面无表。

张强的眼睛赶紧移到别处，再不敢看她，想努力冷静下来却没能做到，说：“我找他有事，他既然不在，我……”

“要转告？”

“如果方便的话……”张强手足无措地说了半句，见邱素萍好象已不耐烦，鼓足了勇气说：“那天晚上，我……”

邱素萍截住他的话道：“没其他事了吧，我要关门了。”

张强身体被掏空似的正在呈软下去的趋势，自知说也无益，便回过去，没敢再看邱素萍，往楼下走，一面走一面提心吊胆地听那门会不会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幸好一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