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规律

李笠摇了摇：“不，他们平里，吃的大多是野菜，还有采集来的果实，以及偶尔打到的猎物。”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放牧牛羊的么？还要吃野菜？”

萧妙淽觉得奇怪，李笠回答：“种田的，不一定吃得起白米，牧羊的，不一定有羊吃。”

“种田的，地可能都不是自己的，是地主家的，所以他们的劳动收获，首先要给地主，同理，原上各部落的部民，放的羊，很多都是酋长的，并不是他们的。”

“即便因为某种原因，牛羊死了，也不到他们来吃，所以，部民们平里可不是大吃，而是四处采集野菜、果实，打猎，以此果腹。”

“他们不可能每做一餐饭，就杀一羊，用羊肚来做炊具。”李笠说到这里，炫耀起来：“所以，营州那边，铁锅最好卖。”

“无论是铸铁锅，还是锻铁锅，无论尺寸大小，各部落来易的，见了就挪不开眼，用他们手中各种有价值的玩意来换。”

“还有铁针、锥子、剪刀、钳子等用小铁器，有多少，要多少，至于盐，更不用说。”

萧妙淽听着听着，有些不解：“不是说，边地蛮夷，都喜欢抢劫村落，如强盗一般么？他们为何做起买卖来了？”

李笠笑起来：“抢劫是无本生意，要是刀好使，谁去做正经生意？他们打不过，当然就收起刀，笑眯眯来做买卖。”

萧妙淽又问：“那么他们买了铁锅和各种铁器，回去熔了打造兵器，反过来抢劫，如何是好？”

“时代不同了，这一招，不好使，不过，生存法则倒是没变。”李笠依旧笑眯眯。

“对于他们来说，弱强食，墙两边倒，是永远不变的生存法则，之前，柔然势大，他们就给柔然当鹰犬。”

“柔然被自己的锻部落——突厥灭了，他们就认突厥做主，跟着新主抢劫。”

“现在，只要让他们意识到，除了投靠突厥，还有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笠夹起一块，晃了晃：“原上，你抢我、我抢你，司空见惯，反正都是抢，抢谁，不是抢呢？”

萧妙淽见李笠说到边事，又问：“这原上，天野苍茫，到处都是一个样子，那些逐水而居的部落，怎么确定别的位置？”

“你自己说了，逐水而居，这就是关键。”李笠又给萧妙淽盛了一碗羊，然后说：

“茫茫原，一年四季，各有场，各部落驱赶牛羊转场，确保牛羊能吃到足够多的，这就是有章可循的规律。”

“各河流，湖泊，都是很重要的水源，周围必定有大量长势良好的青，必然是游牧部落聚集的地方。”

“没有可以远离水源而生活，所以，在各水源附近，找到游牧部落的几率会很大。”

“到了冬天，各部落需要找地方过冬，以便让和牛羊躲避风雪，这些过冬的地方和营地，也是有规律的。”

他指了指窗外：“大原上，无遮无挡，风雪直接吹，谁受得了？他们想要平安过冬，要么筑城，以土墙抵御凛冽寒风。”

“要么寻找避风的大山，进背风面的山林，让畜都有避风之处。”

“所以，自古以来，中原军队在原上击游牧大军主力，其位置，大多和山有关。”

“汉时，汉军与匈决战所取得的大捷，地名就有很多山。”

“山、狼居胥山、稽落山、燕然山，焉支山，这都是匈主力驻扎的营地，要么可以避风雪，要么可以确保水源和场。”

萧妙淽听到这里，大概能猜出来，李笠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