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章 见面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章越杂在众之间，尽管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但在这么多中吟诵这首《将进酒》时，心自是不同。

堂外风雪连天，室内烛火微光，少年的那份意气，都在这首将进酒中了，仿佛回到百年前的李太白一起举杯高歌。

堂上的李觏也是触动，与众学生们一起诵起了《将进酒》。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几百名太学生们将这将进酒反复念诵三遍后，众都是大笑，不少甚至举动拍案，一如诗中的狂放之。

李觏目视众学生们道：“再诵一首蜀道难吧！”

“是。”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

章越但见不少老生举袖试泪，对于这些而言可能是‘毕业’在即吧。章越想起以往读书时光，偏偏令自己印象最都是运动会，朗诵比赛，社会实践这些，往往就是当时觉得很无意义的小事。

至于妹子？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青春就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在众的吟诵声，章越感觉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结束了太学的第一年学业，渡过了菜鸟期。

公试之后，即到了年关，对于章越这些太学生们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祭灶。

太学生腊月二十四清晨祭灶。

各斋要各自祭灶。

斋长刘几与众摆上灶糖，甜酒，这些是必备的，此外还有三道果盘，大枣、荔枝、蓼花糖。

这大枣、荔枝、蓼花糖是重中之重，为何？

为了取了好彩。

因为枣荔蓼等于早离了。

考不中进士，就得老死于太学，故而都盼‘早离了’。

大枣易得，至于荔枝则是用蜜饯或荔枝来代替。

蓼花糖，则是将糯米磨成，用热水烫软，加糖加油，揉成团，切成长条，用麦芽糖挂浆，撒上芝麻，粘上青红丝，最后过油一炸。捞出来，又酥又脆，就像蓼花的花穗，故名为蓼花糖。

祭灶后，第一学年就真的结束了。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公试成绩，章越诗赋得了‘平’，至于经义得了‘优’，最后结合于行艺和在籍。

章越得了一个‘中’。

不仅保住了太学生的资格，还有进一步的可能……

京城中一处宅邸里。

“三字诗的作者不过一位十三岁的少年，即便他如今是太学生，也绝无此事，难怪陈公迟迟不与爹爹说此诗何所为？必是窃名所作。”

但见一名少年气呼呼地言道。

一旁一名黑胖的男子微微笑着，并没有接话

那少年对黑胖男子道：“叔父，你如何说？”

黑胖男子笑道：“见贤思齐，见不贤也可思齐，獐边者未必是鹿啊。”

少年闻言道：“叔父又拿侄儿年少的事来调侃。”

黑胖男子笑道：“就许你十三岁时写有万字策言，就不许十二岁的少年作此三字诗？”

少年想了想道：“叔父见教的是，但平心而论叔父真信此诗是十三岁少年所作？当初爹爹在舒州赞此诗可收圣教化之功，众皆以为是积年老儒所为之。但如今却传出是十三岁少年而作，此事不慎，会让以为有可欺世盗名，也令爹爹颜面无光。”

这黑胖男子点点道：“确实如此。”

“身为子不可令父亲蒙羞，此子我当去驳之，若是不然，我愿当面道歉。”

黑胖男子道：“你如此子，见了面必是争执，如此反而坏了名声，你还未科举绝不落器小的实，后传到主考官耳里。还是让叔父去一趟吧！”

“可叔父省试在即？”

黑胖男子笑道：“吾自有分寸。”

这章越在太学准备过年，蔡确却拉自己喝酒。

章越听了当即答允了。

二当即来到太学外的清风楼。

章越至此见蔡确道：“持正兄，你怎地约我到此？”

蔡确笑道：“三郎放心，此次我来会钞。”

二来到清风楼一雅间内，但见雅间里早就上了一桌子菜，菜品十分丰盛。

章越见此疑道：“持正兄，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