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丹杏 38 娘姨

，眉宇间与丹娘有八分相似，却多了一分风流婉转，未语先笑，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她身上的衣饰比丹娘华贵了许多，上身穿了件淡红的罗衫，肩上披着条五福同春的锦帔，手里拿了把白绫团扇，上一根珠钗价值，看上去倒像是富贵家的少。

那美上下打量着孙天羽，然后用团扇掩了，微笑道：「这位官差大哥，丹娘在家么？」

「您是？」

「妾身是玉莲的娘姨。」

孙天羽恍然大悟，原来是丹娘的妹子，玉莲嫁到罗霄山，现今守寡，本名裴青玉的娘姨。

玉娘朝店内望去，「我家姐姐不在么？玉莲呢？」

孙天羽把客让进店里，一边沏茶，一边思如何应付。

玉娘接了茶，笑吟吟道：「怎敢有劳官差大哥。」

孙天羽暗道罗霄派果然与别派 不同，若是常，见到官差都避之唯恐不及，哪会像她一样谈笑自如。孙天羽不知道她为何来此，漫无边际地应道：「这山路可不好走，难为你们还赶了车来。」

玉娘眼波如水地瞟了那大汉一眼，「多亏了冯大哥一路辛苦。雪莲呢？走的时候说一月就，都三四个月了也未听到她的音信。」

孙天羽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原来她还不知道白家出了事。既然不知，也就无妨了，暂且想办法塞搪过去，等丹娘来再作计较。

玉娘说着环顾酒店，看到楼上的喜字，不由讶道：「咦？是谁成了亲？雪莲么？什么时候的事？」

孙天羽正要答，蓦然想起一事，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玉娘见他屡问不答，不禁起疑，噤了声不再开。姓冯的汉子一直盯牢了孙天羽，此时跨前一步，隐隐护住她身后。

孙天羽直起腰来，脸上带出衙门中的凛然之色，说道：「夫有所不知。

丹娘如今已不住在此处。」孙天羽脑中转的飞快，心中已有定计，「白夫子两个月前一病不起，如今已经故世。」

「啊？」玉姨惊讶之下，险些打碎了茶杯。

「所幸玉莲许过亲事，前些子刚成了亲。丹娘 一个照应不来，现在已经把酒店卖了，搬到婿家住。」

玉姨没想到姐姐家出了偌大变故，跌脚道：「怎会出了这样的事！」

那大汉突然道：「尊驾为何在此？」

孙天羽微笑道：「不劳动问，这酒店便是在下买的。」

玉姨心急如焚，不等大汉开，忙问道：「我家姐姐眼下住处是在哪里？」

孙天羽朝山一指，「倒也不远，离此四五里山路就是了。」

玉姨扯着大汉的袖子，说道：「冯大哥，我一刻也等不得了，快去看我家姐姐。」冯大哥还在踌躇，玉姨又央孙天羽道：「这位大哥，烦您送我们一程，等到我家姐姐，妾身一定重谢。」

孙天羽慨然应诺，「在下跟尊亲也是相熟，带路这等小事自然义不容辞。」

玉姨蹲身谢过，由大汉扶着上了车。说了半天话，楼上毫无动静，孙天羽料想玉莲已经睡熟，遂锁了门，挎上腰刀，领着骡车朝山走去。

玉姨隔着车帘跟孙天羽絮絮说着话，询问姐夫故世后家中的形。孙天羽随应答，言语间显然跟白家上下相熟，那大汉渐渐去了疑心。

孙天羽的心念电转，罗霄派分明是封锁了消息，裴青玉对白家的遭遇一无所知，此来只是挂念姐姐一家。

这玉娘家中豪富，比丹娘更娇怯十分，放在店里也不大紧。但有桩事却是难缠丹娘原托他把英莲送到玉娘处。姐妹俩若是见面，这事就瞒不过丹娘了。

英莲是丹娘的心尖，若知道孙天羽在这件事上骗她……孙天羽收敛心神，只听那大汉瓮声瓮气地说道：「前面路不好走，夫要下车走一程了。」

玉娘下了车，皱眉道：「姐姐如何住得这么偏僻？」这山路只能勉强容下车，车厢都被灌木刮着。幸亏拉车的是匹儿骡，还能勉强行走。

山路越走越窄，道上各种兽迹时隐时现。那大汉皱起眉，刚要开，玉娘脚下一绊，呀的坐倒在地。大汉忙扶住她，一迭声地道：「摔着了吗？伤到哪儿了？」

玉娘抚着脚踝，嫣然笑道：「瞧你，哪里就伤到了？」

大汉道：「先歇歇，我把车拴好，待会儿背着你走。」

玉娘拿出块帕子给他擦汗，偷瞄着那官差道：「别给笑话了……」话音未落，她一双美目蓦然瞪得浑圆。

孙天羽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手里雪亮的腰刀反着林间的阳光，劈在半蹲的大汉颈中。

鲜血飞溅而起，溅湿了玉娘半边衣衫。孙天羽摘下一把树叶，一边抹去刀上的迹，一边微笑道：「他是你的姘吧。」

玉娘脸色雪白，半晌后才尖叫起来。孙天羽若无其事地收起刀，去掉骡车辔套，将骡子拴在树上。玉娘吓得魂不附体，这才想起来逃命，勉强撑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