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统兵

军吏脸上流露出迟疑、困惑、不屑、不满等等不一而足的神色。

他都不知道徐怀能有什么手段，能在短短两三天时间里，叫这些心里都没有半点信任感的武将军吏听令行事，率士卒抵挡住如狼似虎的虏兵攻城？

其他不提，仅仅是将二百多武将、军吏认个脸熟，也不是一两天时间能成吧？

移统兵权之后，景王赵湍就与乔继恩、陈由贵、高惠鸿等离开，将此间重整防务之事，完全给徐怀、张辛两；徐怀额外将多少了解城内治安及防务事的县尉朱勋留了下来，听候他的调用。

刚才当着景王赵湍以及乔继恩、陈由贵、高惠鸿等的面，张辛一肚子的疑惑，却不会拆徐怀的台，但现在景王赵湍由乔继恩等陪同前往行宫，张辛得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张问道：

“却不知徐军侯要如何收拾这防务？”

见张辛满面愁容，徐怀微微蹙着眉，看到城楼前这么多武将、军吏刚才多少还肃然一些，在景王赵湍等离开之后便顿时松垮下来，与张辛笑道：

“倘若是治时，不要说重新收拾一县之防务了，就算是想将家里收拾妥妥当当，也非易事——然而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这一切就会比张军侯想象的要来得简单。”

治时为防止将臣擅权，地方权柄被制度的进行了相应的切割。

这时候倘若再牵涉诸多心算计、利益纠缠，官员之间相互拖后腿，想办成任何一件事，必然变得极其缓慢，效率低下。

而巩县正面临大虏兵压境，乔继恩、陈由贵、高惠鸿等迫于自身的命安危，不敢拖后腿，拱手将统兵权出，在徐怀看来，能不能守住巩县以及要付出多惨烈的代价，这是后话，但说及重整巩县防务，却不是多难的一件事。

张辛之所以觉得难，那是他虽然经历了一些凶险，但思维模式还停留在治时，并没有从根本上意识到治时与战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其他不说，换作往时，景王赵湍能命令地方将防御指挥权及县兵、守陵军的统兵权出来吗？

换作治时，他们能轻易杀立威吗？

“朱县尉，守陵军四名指挥使，你都认识吧？”见巩县县尉朱勋点，徐怀说道，“朱县尉，我这将他们请上来，还要劳烦你帮我介绍一二……”

“这是当然，”朱勋微微欠着身子，有些迟疑的问道，“不过，只是请守陵军指挥使上来，那些都将还让他们站在下面？”

“让他们都站下来候着，这边挤得慌，要那么多上来做甚？”徐怀负手说道。

“……”朱勋看左右，心想城楼前的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将县兵及守陵军正副指挥使及都将都请上来，还是能挤得下的。

不过，徐怀坚持就只请四名指挥使上城楼，连副指挥使都晾在城楼下，朱勋这会儿也摸不透徐怀是什么脾气、来，心里有些想法，却也不会忤逆他，只是看着徐怀派从登城道走下城楼，将四名身穿铠甲的指挥使请上城楼来。

待四名指挥使上来，在朱勋酝酿着要怎么介绍才合适时，徐怀却肃容直接说道：

“我徐怀是什么，想来你们还不尽知，而你们是谁，我也完全不知道。不过，这一点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知道在敌军压境之际，徐怀受殿下之托，统领全城兵马，任何胆敢忤逆我军令者，我皆可先斩而后禀奏殿下。天气相较年前温润许多，伊洛河、黄河的冰层一经凿开，即便还会冻上，却很难再叫奔马驰走。如此简易防寇之事，我不知道之前为何没有做，也无意去追究谁的责任，但朱县尉与四位这时都要亲自各率一百马出城，天黑前各需凿开两百步长的冰面，不能完全任务者，便有劳张军侯以军法伺候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