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韩时良

大越立朝之初，禁军皆驻于京畿，按需戍地方，两到三年为一个周期，三衙当时是真正的管军衙门。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仁宗朝，为加强地方治安、镇压地方动、起义，一部分禁军开始常驻地方，并准许家属随营，三衙对这部分禁军仅剩下名义上的统制权。

到此时，三衙实际上已经演变为拱卫汴梁及京畿地区的三支屯驻大军。

三衙除了正副都指挥使、都虞侯等九名管军将领外，实际与地方禁军都指挥使、都虞侯相当的正副将总计有九十余。

这时候这些将领要么已经应召赶到侍卫步军司的帅堂大院里等候接见，要么正在赶来的路上，徐怀他们坐偏厅里，不时能看到行色匆匆的将领走进院子。

好些甚至铠甲都不整，看得出他们在接到令旨时，其要么不在营中，要么就压根没有进备战状态。

这些将领与徐怀一样，此时都没有资格直接进帅堂打扰王禀与九位管军的议事，两边的偏厅又坐不下这么多的，都三五成群的站在廊下、院中小声说着话。

看这些将领的神态、神色，不要说拿徐怀的眼光，朱沆看了也禁不住直摇。

与当初在岚州衙院里跻跻一堂的天雄军诸将相比，中央禁军诸将脸上除了多出些惶惶不安，实在看不出整体上能强到哪里去，甚至还要差一些。

徐怀他们站在偏厅靠门槛的座椅上，能听到门外廊下也有小声议论议和之事，甚至有还拿一百多年前与契丹订立城下之盟后两国百余年大体相安无事安慰自己或安慰别。

徐怀不再看院中，抱手胸前，心想赤扈骑兵第一次越过黄河南下，诸多准备不足，只要没有献城，靠这些守住汴梁城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指望这些能带着禁军兵卒，与赤扈野战的。

“你们这是什么话？‘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而火不灭’，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们到这时候竟然还不懂，还想着与虎谋皮，你们对得住身上所穿的这身甲胄吗？”

徐怀正要努力静心养神将门外的杂音摒闭掉，陡然听到有在廊前厉声训斥这些妄想议和的。

徐怀诧异拧朝门外看过去，却见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将领，站在院中，手按住腰间的佩刀，又气又恨的盯住廊下的小声谈论和议之，怒目而视的样子，似要拔刀将这些议和将领剁碎掉。

徐怀看向朱沆，朱沆摇摇，表示这个将领他也不认识。

“时良，你莫动气，我们也就随意一说。真论说起来，对赤扈是和是战，自有官家与相公们决之，哪里有我们这些武夫置喙的余地啊！”有站出来打圆场，劝那中年将领息怒。

“此际国家兴亡，匹夫亦有其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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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能以一句‘自有官家与相公决之’而胡议论？你们就不怕动摇军心？”那中年将领犹是怒气冲冲的训斥道。

廊下诸将似乎都知道这中年将领是什么脾气，虽然有心里不服气，却也没有站出来去怼他，都是讪着脸避开。

朱沆想起这个中年将领是谁来，侧耳跟徐怀介绍道：“我记得这了——韩时良曾为鄜延路副总管、延州知州王豫部将，出身贫寒，与党项作战勇猛善斗，屡立战功，以承信郎调京中，此时在侍卫马军司任副将……”

徐怀这时候回想起桐柏山匪期间，他与徐武坤、韩奇前往磨盘岭侦察敌时，脑海里突然冒出那段记忆：

“建和元年，帝避虏欲往南阳，其时淮上大寇陈子箫兴兵聚众，堵塞桐柏山道，大将韩时良灭之……”

徐怀禁不住又探朝韩时良打量了两眼，削瘦略显带疲惫的脸庞确是有一子桀骜不驯的枭勇气度，不由暗暗忖度起来：

韩时良此时才是侍卫马军司的副将，相当于地方禁军的厢都虞侯。

而照既定的历史轨迹，陈子箫应该是趁赤扈南侵之际，纠集诸匪占据桐柏山，很快就崛起成为堵塞义州、蔡州与唐、邓（南阳盆地）之间的大寇。

新帝前往南阳避祸，韩时良能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并率部很快消灭陈子箫部，说明他在汴梁防御战期间必然是屡立战功，才得到如此快速的升迁。

而徐怀与陈子箫打了几年的道，对陈子箫极为熟悉。

即便陈子箫趁世纠集群寇盘据桐柏山，根基十分不稳，寇军的战斗力也相当有限，但至少占据绝对的地利。

而韩时良随新帝南逃，上下必然心惶惶不安，武备难整。

在那么恶劣的局势下，徐怀又敢言他率部能比韩时良更快速歼灭陈子箫所部？

此时徐怀再观他激越的言辞，也是跟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的那段记忆是吻合的。

徐怀待要走出偏厅，与韩时良结识，这一刻史轸从帅堂出来，从廊庑朝他们这边快速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