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又是

新曹门的城门瞠目结舌起来。

“是、是真……”

赵萝卜盯着从城门那里，面色发白，牙齿打颤，直接说出匪夷所思的一句话来。

马胖等一起回去看，果然看到了身后走过来的队列中间军士模样——有大夏天带着皮帽子，有没有帽子，却是留着典型的金钱鼠尾……或者是单独的一个尾，或者是两侧靠后两根尾……这是典型的真发式。

除此之外，很多都还穿着烂皮甲，举着乌七八糟的旗帜，背着弓，带着空空的箭囊。

但不管如何，毫无疑问，这就是真。

实际上，非止是赵萝卜马胖一众，整个新曹门，忽然便陷到了全面的、奇怪的沉默之中。

绝大部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数心思活的，包括城门楼上的知，此时也都很奇怪的与民众一起陷到了诡异的沉默中。

“是真！真又打过来了！”

沉默之中，赵萝卜忽然一声大吼，然后催动胯下骡子，疯了一般沿着大街向前奔行。

早晨刚刚过去，街上宽阔，却无多少，那骡子居然没有踩踏到谁，便驮着主往城中钻了进去。

一群车手与力夫皆是年轻，只望了望赵萝卜发疯逃窜的方向，却多又回去看身后……彼处，越来越多的真从门中涌了出来，但真两侧同时还各有数列御营军士，个个披甲持锐，严肃监督随行。

场面已经明白无误了，这是战俘——御营军士在押送战俘。

按照邸报上的说法，获鹿一战，前前后后，战俘累积有七八万之众，其中真、渤海、契丹等所谓真鞑，也不下四万，怕是要拿着几万真真鞑子俘虏来做游街。

“韩掌柜。”

就在绝大多数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去看门的时候，那马胖摸了摸怀中的那串在一起的一百文钱，当场叹了气，便转向一侧一个熟识的别家掌柜。“劳烦借骡子一用，我去追一下萝卜叔，省的惊出什么事来……午后给您喂好料，送到跟前。”

“好……”

“骑我的骡子去吧，我的骡子壮。”

就在那韩掌柜应声之时，旁边一名微胖的掌柜却抢先下了骡子，将缰绳塞给了马胖。“言语小心些……别笑话他，他是经历靖康逃难的，家亡……我们这些年纪大的，其实心里都怕……刚刚我也差点想跑。”

马胖应了一声，直接上了骡子，便去追索。

从早晨开始，一如既往，整个上午，东京城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而按照常识，这种喧嚷将在中午之前便抵达到高峰，然后波动起来。但今，城内喧嚷声却似乎没有了一个尽，反而一直在汹涌澎湃的提升，宛如大滔天，永无尽一般。

而所有都渐渐知道了——因为十年前的那场围城，官家专门有旨，着静塞郡王杨沂中提前南归，聚拢战俘，收集战利品，以作游街示众。

唯独明可能有雨，迫于无奈，提前做了出来。

转到眼下，自城东新曹门开始，数万真、契丹、渤海俘虏在不下于他们数量的御营甲士的严密看押下，举着他们残不堪的旗帜、穿着还带着污泥的皮甲、背着没有弦的弓、配着没有刃的刀鞘、带着没有箭矢的箭囊，然后低着从东京城内最中间的东西大街上走过。

一开始，遇到这支队伍城内百姓的反应与城门内那一幕没什么两样，少数是慌、是歇斯底里，更多的是沉默、是忧虑和畏缩。

但随着越来多的俘虏进城中，越来越多的讯息明确传来，沿途百姓开始渐渐喝彩，开始大喊起来，开始扔下手中一活计的准备，像自家的孩子们一样，登楼上街，嘶喊大叫，四处传播。

尚未行到内城，便已经有开始尝试冲击队伍，试图去撕咬殴打俘虏，只是被两侧甲士拦住了而已——官家有旨，今之后，这些战俘是要依次割给西辽的。

与此同时，俘虏们也从一开始的麻木，变得畏惧，变得战战兢兢，变得惶恐失态，惊怖难言。

他们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会惧怕这些手无寸铁之。

待俘虏队伍到内城，越来越多的闻讯沿御街赶来，场面更加混躁动，御营甲士几乎不能阻拦，甚至有民众与甲士发生成团成队的冲突。

但很快，随着主持仪式的静塞郡王一声令下，甲士们便重新获得了秩序与尊重……他们开始将早有准备，代表了敌方军官的金牌、银牌、铜牌、铁牌取出，每隔数一个，高高向大街两侧举起。

与此同时，俘虏们被要求当街沿途扔下自己的旗帜、刀鞘、箭囊、弓背，甚至必须要脱下自己那些烂的皮甲和让发闷的皮帽，赤条条而出西门。

这使得整个场面陷到了一种狂躁的欢呼之中。

街道两侧，所有的楼牌廊顶都被占据，这不仅仅是为了占据一个观看俘虏的好视野，更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