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断绝

不了这些了，大约估计自己儿子已经逃出生天后，完颜斡本却又转过身去，冲自己营地的核心区域，状若疯魔，连续挥刀砍杀了自己的两个较小的儿与几名侧妃……而等到他冲自己正室徒单王妃的房间，发现自己妻子与迪古乃亲母大妃早已经一并自裁后，才终于清醒。

然后，他便直接拖拽被褥、丝绢，不等火来，自己先在房中添了一把火，这才摸着自己的肋骨，往自己心上奋力一刀，并强忍剧痛，仰躺在了两名妃嫔身侧。

大火片刻功夫便彻底袭来，金国最后一个执政亲王，到底是保留了一只耳朵没有化为飞灰。

另一边，完颜合剌冲出自己所居的核心营地，初时满腔豪气兼郁气，只想救出伯父再回去见完颜希尹等。

然而，偌大的营地，到处都是兵，到处都是劫掠和杀戮，他带着皇帝旗帜，领着几百合扎猛安，却无听到他言语，无看得清他旗帜。

非只如此，混与黑夜严重刺激和影响到了他的部众。

每时每刻都有失去踪影……未必是主观逃散，更多的是稀里糊涂便掉队，或者一个岔道便难回转，又或者是骤然与小兵相遇，仓促手后便不知道身在何处。

完颜合剌很快便明白了希尹之前提醒的含义，但是一则心中气难平，二则确系想救伯父，三则营地内虽然混，可完颜斡本那里大火烧起，却不至于不知道往何处去。

而这样的代价就是，等他接近起火的营地后，身侧只剩百余众了。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国主的身份，和堂而皇之的宣告，还是引起了那些‘契丹贼’的慌与失控。

当然，很快合剌便注意到，这支所谓契丹贼军中的怪异之处……而和之前讹鲁补的反应类似，虽然早有猜测，可是亲眼在大火胖看到一些后，他还是感到皮发麻、脚底发软，一时在马上摇晃起来。

“是国主！”

混中有惊惶转身，然后寻到自己的同伙。“这如何是好？他看到我了，我没带面罩！”

“既如此，这次就不能善了了……我们杀了斡本，宛如与他杀父之仇族……难道还能再想？！”总有保持了某种残忍的冷静。“今夜不比燕京了！”

“我儿说的对。”

另一咬牙相对，然后直接戴上面罩，便欲向前迎上。

“父亲且等一等，子为父隐，弑君之事请让儿子来为父亲为之！”

之前那名稍显冷静的主动拉住了自己父亲，然后接过对方那个带着面罩的盔，就翻身上马，只着一身轻便皮甲便奔驰迎上。

“国主！”

片刻后，合剌正努力呼喊驱逐那些贼，并许诺救火赦罪，忽然间，身后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其回一看，却见那名熟直接挥舞战锤，迎面而来。

双方马，战锤借马势奋力砸来，合剌仓促用弓去挡，却依然当场落马。

随即，那仓皇而走，消失在夜幕之中。

更大的混之中，合剌盯着那个熟远去的身影，犹然不敢相信……但也不用相信了……就在几名合扎猛安试图下马去救国主之时，早有准备的数十骑蜂拥而至，冲散了救援兵马的同时，其中数骑，按照顺序，毫不犹豫在合剌身前勒马，将战马前蹄高高拉起，复又重重踏下。

如此连续不断，再三再五，方才逃窜。

大火纷飞，四野熏风，灰尘扬尽，潢水流墨。

天明之前，契丹贼高喊着斩杀了完颜合剌与完颜斡本的消息向上游逃走了。

而从天明开始，金国宰执完颜希尹则依次等到了许多与许多消息。

首先是纥石烈太宇父子、完颜挞懒与完颜银术可四，他们带着‘本部残部’前来汇合，这些声明了昨夜的辛苦协助大太子作战，并提出完颜斡本很可能战死的消息，然后隐晦的询问国主下落。

其次是有军士带来了国主合剌的尸首……尸首已经被践踏成了泥，只能从应考者盔甲和某些其他特征来做参考。

对此，希尹虽然沉默了许久，却并没有太多哀切，甚至放任了第一批对这个尸首的怀疑。

哭的最多的是裴满小皇后，然后是乌林答贊谟。

随即，第三批抵达了……这一次，来是完颜斡本的儿子迪古乃与将军蒲查胡盏及其残部。

“昨夜的事我知道是谁的！”

浑身狼藉的迪古乃来到院中，将一个耳从怀中取出，放在了国主合剌的尸首之侧。“我父王死前将此事说的明明白白！请希尹相公和皇后与几位将军为我做主，也为国主复仇！”

完颜希尹一声不吭的看着对方，双目之中全是血丝。

纥石烈太宇父子与完颜挞懒、完颜银术可也都沉默着看着迪古乃，等对方说下去。

“昨夜弑君和杀我父王的，有很多，但我父王只能确定两个。”完颜迪古乃将目光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