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映雪映月

了一下，旋即慌张，赵鼎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无他，这二都晓得，胡明仲不是个会争权位的，也不是个胆小的，恰恰相反，这是个认真且将北伐视为一切的，他这般说了，那十之八九就真是这么想的，甚至有可能真这么去尝试。

一时间，张浚手忙脚，却不知如何解释，倒是赵鼎稍微缓了一缓，方才认真来劝：“明仲……事不是那么算的，德远久居枢位，一旦轻动，便会引起内外猜疑，届时只是此事本身便会动摇朝局，影响前线。”

“不错，德远兄位重权高，自成体统，一旦动摇，便会于国不利。”胡寅继续认真以对。“可若如此，德远兄便该自重才对，为何还是整若是这样就好，若是那样又如何的？”

“明仲。”赵鼎已经后悔打断胡寅吃鱼了。“这不是今私宴，咱们三私下谈吗？有些私意代在这里，方才好在崇文院那里端起宰执之身的。”

张浚赶紧点。

“若是这般说，之前官家檄文过来，登邸报之前，为何听下面吏员讲，德远兄在崇文院当众感慨，说可惜没有用自己所写檄文，以至于让范三照成名……这也是端起宰执之身该做的事吗？”胡明仲依然认真追问不停。

赵鼎终于哑火，而张浚早已经汗水迭出。

说句实诚话，这要是换个，哪怕是赵鼎亲整这些话，张德远都能立马掀桌子走了，不过换个也不可能这般质问他不是？

也就是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小兄弟，在今难得只有三叙旧的私宴上，能这般讽谏他！

没错，张德远已经确定胡明仲是在故意的了，就是在趁机表达不满，当只会低吃姜豉的小兄弟如今得了机会，一张嘴便是满獠牙。

但问题在于，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胡寅这个，平素行事低调，竟是半点疏漏都无……总不能因为私宴上劝了你几句，你就要绝，然后让弹劾他不孝吧？

弹劾胡明仲不孝也不行啊，上一个暗地里弹劾他不孝的，如今只剩一个‘凡事必有初’了。

而且这不坐实了你是个不顾大局，不配当宰执的私心玩意吗？

甚至，张浚都不敢拂袖而去……因为他真心害怕自己今天走了，明天胡明仲就真的一封奏疏直接送到御前！

谁怕谁啊？

或者说家胡尚书怕过谁啊？真当家是吃素的？

转眼间大半条鱼都没了，还吃素？

无奈何下，花了许久才缓过气来的张浚只能硬着皮站起身来，恭敬拱手：“多谢明仲提醒，愚兄确实有失宰执体统了。”

言罢，复又举杯相对，以作掩饰。

胡寅点点，毫不客气的起身与之对饮，算是受了这杯酒，但坐下之前，却又主动提起酒壶，给对方斟满了一杯蓝桥风月，姿态倒还是无可挑剔的。

于是，三越过此事，又开始宴饮谈起来。

不过，说是三叙旧，但胡寅却只是低吃东西，一条鱼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直接扔下，复又对付起一整碗姜豉……与此同时，赵鼎、张浚为东西二府相公，二谈，无论说什么，却都不免将事转到军国大事上去。偏偏一旦说到军国大事，又都不得不为各自党羽作些考量，努力弄些分派争论。

尤其是张浚，因为之前奏疏的事在官家面前很被动，此番又是来赵鼎府上做客，而且还被胡明仲当一闷棍，所以不免警惕了许多。

譬如赵鼎说起京东东路转运不佳，不如一并将京东两路转运军需事宜给京东西路的万俟元忠，张浚便本能警惕，然后立即建议战事在前，当从重处置以儆效尤，乃是要将京东东路的小韩经略撤下，让礼部赵元显赵侍郎去京东东路。

这是因为小韩经略当上任本就是他张德远推荐的，若是前线打着仗，这厮心不甘不愿的继续在京东做下什么多余事来，不免会让官家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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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元显则是当赵鼎在两淮时的老部下了。

这是一种典型的防守策略。

只能说，所幸张浚没有继续一步，再去讨论这个礼部侍郎谁来补，不然就太明显了。

当然了，赵鼎也最终没有同意这个方案，他还是觉得此时撤换地方大员，会引起震动，再加上他也看出来张浚有些反应过度，所以有心搁置。

此事之后，还谈及了东蒙古一事……陕西、宁夏方向最近联合来报，都说得到原讯息，东蒙古那里真使节不停，再加上孛儿只斤合不勒之前始终不给答复，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收买了还是在坐地起价，又或者是在观望，所以须得朝廷速速委派重量级使者过去。

而赵张二，不免又因为这个使者选而起了一点争论。

平心而论，这二的争执未必是什么党争，也未必是什么私心压过了公心，甚至未必真的是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