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如雷如电

？听我一句，现在能怎么办？咱们又没带双份甲胄来……便是带了也来不及，他们也不适应……”

韩世忠摇了摇：“话是这么说，但当时要是能多给这些义军一些铁甲就好了！”

义军是要钻山窝子的，当时给铁甲也没用啊……你不知道？而且刚才下命令的不是你？下的命令不对？

现在装甚菩萨？！

解元本欲这般驳斥的，但瞥了眼低去吃泡馍的韩世忠，又瞥了眼动静不断的正东面，到底是保持了沉默，只是继续细嚼慢咽，喝他的羊汤、吃他的泡炊饼。

就这样，二领着摧偏军细嚼慢咽的吃了大约一刻钟而已，披着重甲的金军便已经摸到了栅栏跟前，这意味着外面的壕沟已经部分被填上，石垒也已经被突了，谷积山的义军是被迫撤到了最后一层防线。

戴着一个明显有些大了点盔的张横有些紧张的跑了过来，韩世忠早已经恢复到面色如常的地步，却是将空碗递给了对方：“这羊汤委实不错，劳烦张统制给我再盛一碗来。”

张横茫茫然用带着血渍的双手接过来，然后醒悟过来，重重点了下：“要得！”

随即，便直接转身过去了。

一走，韩世忠立即斜眼去看解元。

解善良会意，也不起身，直接对身侧军官下令，然后军官层层传达下去后，摧偏军却是开始就地披甲、整备弓弩箭矢等物。

稍待片刻，张横复又双手端着一碗羊汤过来，而韩世忠一声不吭直接接过热汤，就势从旁边筐子里取了炊饼，依旧撕开泡汤如故……开始用饭的背嵬军也都有样学样。

张横见到对方不说话，又看到解元以下士卒开始披甲，却是也一声不吭匆匆折回了前线。

又过了半刻钟，眼见着越来越多的金军进抵到栅栏前，开始尝试坏栅栏，摧偏军也全部整备完毕。

韩世忠再度看了眼解元，然后终于下达了一个新的军令：“先不要上面甲。”

解元会意，点而去。

初冬时节的上午，天气微冷，因为大规模煮羊汤而生成的水蒸气弥漫到了天空之上，形成了气雾，而就在气雾之下，随着解元的离去，三千披甲完备摧偏军也随即在各部军官的层级带领下纷纷起身，然后按作战序列带着近千具劲弩，负着多个弩矢筒子，此外还有部分长枪手、刀盾手，向前轰然涌去。

这支军队或许不是三十万御营大军中最锐的那支部队，但无论如何也称得上是宋军最锐的部队之一。

“我老早便看出来，这些应该是谷积山中的军。”

而就在同一时刻，远远在后方督战的完颜撒离喝双手握住战马缰绳，面露不屑。“一身皮甲够什么的？不去山中躲着，如何敢当道拦我大军，还用韩世忠来吓我？前面都快崩了，后面还烧水烧的那么勤？”

几名猛安、谋克一起附和起来。

这个说，那是因为伤员太多，才不得不烧开水取箭。

那个讲，这是宋兵书上的增灶之计，乃是原定好的，装作后面有大军在用饭的样子。

不过，更多的只是不屑。

其实也由不得如此，因为撒离喝说的大家都懂……当年真初得两河，根本不知道怎么统治，河北那边是东路军脆把猛安、谋克分封到了地方，而猛安谋克又是有治权的，所以几乎是瞬间河北便有倒退到隶时代的样子，引发了大量河北百姓不论阶级地位，直接抛家弃业，或上太行山，或过河南逃。

也得当时的金国国主完颜吴乞买匆匆下旨，强行中止了这种历史倒车。

而河东这里，西路军军纪比较好，像东路军那种把汉当赌注筹码的事的确少见，但架不住粘罕这个做事严苛……在他那个时期，什么商一天不准走超过三十里路，什么剃发令，什么偷盗一文钱，乃至于路上捡了一文钱就要处死。

种种匪夷所思的临时律法，基本上比军法还要严苛，偏偏被分派过来做官的燕云汉又普遍有仇视宋地汉的心理，屡屡拿着毛当令箭，用这种法子虐待百姓。

这种况下，莫说平百姓，豪强地主也都捱不住。

所谓河东严苛律法，河北分封圈，再加上河北北部与河东北部地区对关外的强制迁移，这三件事直接促成了当时的太行义军大发，也使得金军常年无法有效统治两河地区。

当然，这倒不是说要搞什么政治反思，而是说，金军和这些义军也都是老相识了，一看到这些部队装备、听他们传令呼喊的音，便立即晓得是什么来历。

所以，才会不屑。

不过，也有一名契丹谋克忍不住表达了疑虑：“是谷积山中的军应该不错，但军难道不晓得自己一身皮甲只好在山中活动，如何反而敢当道阻拦？真不怕死吗？”

撒离喝愈发冷笑不及：“你来问我，我去问谁？说不得是被宋大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