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黯然

，茅亭内外安静了许久，一时只有春微风摇动刚刚泛出青绿色的杏树枝，带来稍微的动静。

隔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赵玖方才收起绪，回相顾：“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有些事既然出来了，总得要做应对……劳烦正甫，去把水搅浑，将这一拨一网打尽！”言至此处，赵玖陡然严肃起来，声音也重新恢复到了往的高亢与明亮。“国家要一笔横财，蔡懋之类小要得到一个惩处，潘妃也要得到一次正式且严肃的警告！懂朕的意思吗？”

杨沂中即刻颔首：“已经有绪了，昨晚臣刚刚回去，就有聪明窥到机会，前太常寺丞汪叔詹找到了臣，说扬州来的这些要手立太子之事，他大约打听到了一些说法……似乎是蔡懋等准备联合起来，请立嫡长，以奉承吴氏……他愿意去弄一份名单，并促成事！”

“这群个个都聪明……只有潘妃是个蠢的！”赵玖拉下脸来。“告诉汪叔詹，朕是个讲道理的，事做成了，朕有一个好差遣与他……让他先转公阁，做海运公司的总裁……若是这个差遣能在北伐前给朕做顺了，将来补个侍郎，发给秘阁身份也未必不可。”

“喏！”杨沂中俯首以对。

随即，君臣二再度无言，片刻后，杨正甫更是小心主动告辞。

而赵玖望着对方离开杏冈，重新负手立在茅亭侧的杏树下，神色却不免重新黯然起来——作为自己最信任的，他当着杨沂中的面可以说出许多在其他面前无法说出的话，流露出许多在其他面前无法流露的感，但有些话有些事有些绪，即便是当着此也无法尽然托出。

刚刚赵玖沉默下去，绪黯然到那个程度，一方面固然是对潘吴二的惭愧之意，为自己不能阻止这两个一步步被所谓封建礼教吞没，被贤妃明后这种东西同化，也就是渐渐变成所谓鱼眼睛而感到悲哀……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举一反三，想起了自己呢？

他赵玖有没有被这个时代吞没？

有没有被这个官家的身份所同化？

如果有，在这个过程中，他有没有如那两个子一般产生了某种心甘愿，或者说是认同的绪呢？

值得吗？

似乎是值得的，因为有天下大局。

赵玖站了一下午，终究是回去了，并将今的黯然与惭愧藏了心底。

他又变成了那个掌握一切的官家。

翌，蔡懋擢为翰林学士，刑部尚书马伸被加差遣，巡视京西春耕。

又过三，随着依附蔡懋的越来越多，隐隐有风声传来，潘贵妃开始明显惶恐，不知所措。

所幸，赵官家几乎每都宿在潘妃宫中，这让后者多少有些宽慰。

十后，一月下旬，天气渐暖，整除了箭、听报便是写原学文章的赵官家眼见潘妃绪波动激烈，不愿拖延，便脆以天气为由，迫不及待地让杨沂中发动起来。

只能说，蔡懋的升迁，以及官家有意无意的暧昧态度，再加上所谓立嫡以长，那个鼓吹皇长子的小集团已经很厚实了……而这些却是一次蹴鞠赛后被御前班直一网打尽，凡七十余，五十余家，八成都是扬州归来的旧，尽数以离间皇室，图谋不轨之名下狱，旋即被开封府审定，蔡懋斩立决，其余尽数流放抄家。

前后得钱两百余万贯。

而这其中，数十万贯国债文牒，则依然如旧例发还孺。

此案之后，元佑太后一时惊恐，几乎便要自请去尊号，却不料赵官家早早带着潘贵妃前来问安，并邀请其余两位太后、公相吕好问，以及四位宰执前来，待三位太后、五位相公齐至，赵官家当场出示那所得玉玺，言明此事原委，俱告与太后无关，乃是蔡懋小，而潘贵妃愚蠢为利用所致。

官家说的这般直白，其余两位太后又一力劝说，元佑太后方才稍安。

随即，这位官家又持铁锏将玉玺当众击碎，不顾三位太后五位相公的惊疑，当面挽手相告面色惨白的潘贵妃，万事无碍，此生绝不负明道宫相随之恩义，否则决绝如此玺。

稍缓，就在潘妃泪水涟涟之时，赵玖复又当场向三位太后请旨，以公相吕好问代传，当场削去潘贵妃贵妃号，降回贤妃。

五位相公离去，将消息饰一番，公布出来，朝野一时欢腾，皆称官家圣明，使后宫调和，天下安定。

后宫调和跟天下安定有什么关系不好说，但事实上就是，在后宫不稳定因素露之前，整个天下就已经有那么一种隐隐约约安定繁盛之态了……这一点，似乎并没有因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而发生改变，刑部尚书马伸回到朝中醒悟自己是被支开后也只是发作一番，没有什么实质的子。

建炎八年的春天，天下平平稳稳，大局在望，似乎只等着再过两三年，朝廷积攒够了财货军需，便可大举北伐，成不世之功……最起码表面如此。

ps：感谢slyshen大佬的白银盟！感谢不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