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正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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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少说，回到眼前，并不算火辣辣，但依然有些发烫的阳光下，饶是金富轼此番动身前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此时也有些摇摇欲坠之态……这个诱惑对他的确很大！

一个番邦枢相，在国内本质上只是开京（汉城）两班的首领，最多不过是与国主、西京（平壤）两班三分天下的一个物。

如何比得上大国尚书？比得上大国一路经略使？大国哪一路不比高丽多、不比高丽富庶？

便是从儒家思想追求上来讲，大宋内制，所谓翰林学士，侍奉天子，乃至于今赵官家这般诚恳求贤，也素来是这种内心梦想所在。

甚至更进一步，就宋金两国这般局势，接下来无外乎是金国稳住局势，或者大宋北伐成功……那么从一个特殊角度来说，为了故国，成为大宋天子的近臣，将来在后一种况下努力保全故国，不正是他金富轼眼下、乃至于将来艰难追求的要害事吗？

有这么一瞬间，金富轼几乎就要直接上前了——只要上前坐下，他就再不必为了国内的党争而心，不用再跟国主勾心斗角，不用再想着如何清理国内那些腌臜的僧侣势力，也可以更好地帮助故国在可能的将来避免陷困境，还不耽误他本飞黄腾达。

实际上，金富轼真的往前踉跄了一步。

但也就说这一步，让他立即清醒了过来，然后认真拱手而对：“谢过陛下隆恩，外臣感激不尽，但外臣从数十年前读书时便有个心思，乃是要仿照汉家史书那般，编纂一本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之的史书，叙高丽之法统，成高丽之族碑，若是吃了这碗桑葚，怕是想成书就难了。”

闻得此言，对面石亭内外，有如释重负，有肃然起敬，有面无表，但所有都按照赵官家之前吩咐，并无半点言语。

而赵官家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喟然点：“朕不强求，但卿要晓得……既然要去叙什么高丽之法统，就得承高丽国运之重。”

“外臣自然省的。”金富轼昂然扬声以对，俨然是从之前的动摇中彻底恢复了过来。“外臣本就是高丽宰执。”

“那好。”赵玖也随之在座中扬声厉色言道。“朕知道卿此行目的，朕也知道卿与背后高丽的态度。但金卿，你须晓得，宋金不两立……高丽今首鼠两端，虽然有小国的无奈，可朕却绝不会为此稍有怜惜的，朕只知道自己对你们几番礼遇，你们却只是推三阻四，何况你们之前有背大宋而臣真之实行！高丽必须要拿出来足够的东西，否则真有一，朕可以肆意为之，就一定会肆意为之，以报高丽迄今以来的种种不臣之举！”

“外臣以为官家会有上邦风度。”金富轼沉默了一下，方才回应。

“这话要是郑知常来说，朕是信的，你来说，朕只当是放！”赵玖愈发厉声以对。“当在明州闻得靖康之变，即刻折返回国，然后压制高丽上下，使高丽臣服真，上表称颂真擒获二圣丰功伟绩的是哪个？”

听到这里，原本还在肃然起敬的李光直接变色，其余大宋文武也多有些不渝。

倒是金富轼，依然面色不改：“小国寡民，怎么可能为了维护大国颜面就将举国上下抛至虎呢？何况，靖康之变又不是我们高丽惹出来的。”

“那咱们都不要讲这些废话了……朕要什么，你须心知肚明。”赵玖连卿都懒得称了。

“外臣知道。”金富轼微微叹气，眉紧蹙。“但恕外臣无奈，高丽就这么大，便是放开了市场，又穷又小，能让与大宋多少利呢？毕竟，我们高丽要这么多丝绸、瓷器也没用啊，又不是粮食。若陛下愿意卖些甲胄……”

“可以卖给真！”听到最后半句，赵玖忽然冷冷打断对方。

石亭内外，一时鸦雀无声。

金富轼怔了一怔，明显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但下一刻，却是恍然醒悟，便是赵鼎等也恍然醒悟。

而赵玖也面无表的重复了一遍：“真有的是金子、银子，东京和中原的金银都快被他们抢光了！辽东也有分了无数金银的贵！当然，金银之外，若是能买到他们的战马和粮食就更好了，便是毛皮也能做成御寒的军装！上好的木材也要！但是朕只给你们瓷器、丝绸！偌大的大金国，是多大的市场，你不知道吗？而朕非但没有迫你们与真开战，还平白让你们高丽得了一个赚钱的法门，你们还不谢谢朕的天恩？”

言语到最后，已经有冷冽之态了。

金富轼听到这里，知不能再讨价还价，却是低长揖而对：“陛下天恩，外臣回去一定努力试一试！”

“朕这里有一封写给郑知常的私信，让他助你，还有一封给你家王上的书信，乃是告诉他朕是看郑学士的面子上才这般让步的……你一并拿去。”赵玖见到对方答应，直接挥手。“朕今乏了，你得了讯息就早早回国吧！”

说着，自有刘晏上前将两个小木匣送上，而金富轼听到那个恶心名字，愈发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