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攻守

真不是他们如何血战，以至于损失惨重，而是战后与其他部队能够有序撤离不同，他们被隔绝在了战场另一边，无法返回，然后在丧失了补给的况下被聚歼在了黄河岸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真实在是不想在河对岸打，也不想往陷阱里跳。

“对岸到底有多少兵力？”兀术在堂内转了几圈，忽然开。

“若说力，自然是无边无际。”拔离速摊手以对。“不用我说，四太子也该看过了、听过了……自同州到丹州，民夫、辅兵接连不断，隔河眼可见，旗帜密密麻麻，能想到的都有。”

兀术愈发叹了气：“战兵呢？”

“战兵只能去算。”拔离速在座中继续正色对道。“韩世忠御营左军一直在，吴玠御营后军一直在，李彦仙更是一直没动过，无外乎是赵宋官家此番到底带了多少兵进来……他们自己说是五万，说是岳飞的御营前军、王德所领御营中军、曲端所领御营骑军。这三家加起来自然能抽五万过来，但是不确切，只能说按照西夏心中说法，这三和他们主要部属俱在什么平夏城露脸了，打的西夏向我们求援，而赵宋官家在坊州，彼处照说也该有些直接指挥的后备……可见便是有点虚张声势，也应该不会差太多。”

兀术颔首不停，最后直接给出了一个数字：“加上李彦仙，十五万？”

拔离速想了一下，旁边撒离喝也想了一下，却都没有吭声。

“宋有备而来。”兀术没有纠结这个注定没有具体答案，但所有心里都有点谱的问题，而是继续顺着这个推断提出了一个结论与一个新疑问。“不能渡河，最起码不能从延安渡河去援……反而得让活早做准备，必要时从北面绥德军、麟州走……麟州折可求妥当吗？”

“不知道。”拔离速连连摇。“整个河对岸的陕北，延安府、绥德军、晋宁军、麟州、丰州、府州，全是娄室带着活打下来的，然后西京留守处置，但尧山之前恰好西京的契丹作，新任西京留守脆是刚刚任命的六太子……”

“且不说此事。”兀术也是无奈，却又愈发蹙眉。“俺还是有些觉得不对，咱们这么多事，宋如何没事？他们果真有发动十五万大军在陕北拖延、设饵、决战的粮储备？大军放在驻地耗费是一回事，动起来的耗费是另一回事，一旦打起来就又是一回事……凭什么俺们没有准备，他却这般从容？”

拔离速若有所思：“魏王是说汉是在虚晃一枪，本意还是想恫吓咱们，平白取陕北五郡？或许他们后勤根本支撑不了大规模战事两三个月？军资春被也无力在延安发动一场十万的大会战？”

兀术沉默片刻，艰难摇：“赌不得！”

拔离速嗤笑一声，终于不再掩饰：“魏王，好话坏话都是你，到底该怎么做？须也是你一句话！”

兀术缓缓以对：“时隔许久，早不是南阳状，韩将军都已经死在对岸，俺也只是想尽量不出差错罢了……拔离速，你久在西路军，你来说，若俺想救西夏、想保活、又不想冒险过河、还想拖延住宋，到底该如何做，可有个妥善的应对？”

“简单。”拔离速听到对方说起南阳故事，却是恢复肃然，坦诚以对。“这正是末将来见魏王的本意……我想请魏王下令，合大军往河中府，在蒲津、龙门津铺设浮桥，压同州；越中条山攻平陆，以压陕州，迫宋军自陕北抽调兵力与我在彼处对峙！而若如此，不敢说万事皆可迎刃而解，却也足以舒缓全局！”

兀术恍然大悟，此所谓围魏救赵，或者说是假装去围魏，压魏救赵之策。只能讲，千百年来，蒲津、潼关那边一直为关中之钥，果然是有道理的。

一念至此，大金魏王一如既往，却是毫不犹豫做出决断：“就听都统所言，俺亲自再去一次蒲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