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名册

家，可事实便是，衍圣公真就背着三件宛如孔圣牌位一般的宝物南下了，这个事，天下都知道的。”果然，还是御史中丞李光没忍住脾气。“而且，他本是这般特殊的身份，带着三件圣物随官家太后南下，不留给金，便相当于守节尽职了，而这个道理，天下也是都知道的……官家何必装聋作哑？”

赵玖反应过来，一时尴尬。

“官家，”眼见如此，倒是翟汝文出来打了个圆场。“其实，此事确系有些别的说法……”

“哦？”

“官家看名单上除了衍圣公本外，还有一个孔圣四十六代孙，却正是衍圣公孔端友的从父孔若古……有传言说，孔若古才是一力推动衍圣公扔下曲阜家庙随从官家与太后南下之。但无论如何，衍圣公守节一事，都是无误的。”

赵玖彻底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恐怕是真就遇到了孔家的奇葩。又或者反过来，或许正是因为愿意守节的此番南下了，另一个时空中留下的才会养成随波逐流的家风，然后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

事实上，随着翟汝文的细细介绍，赵玖才又知道了些更具体的况：

如孔端友、孔若古叔侄南下，留在曲阜守家庙、被刘豫带到济南控制的则是他弟弟孔端。

而后来曲阜收复后，孔端被刘豫扣押在济南，孔端友第一时间遣从父孔若古回来主持局面，然后又在岳飞击李成以后，亲自带着三件圣物率全家迅速北返。

等他抵达曲阜汇合从父，在得知自己弟弟和刘豫一起被讹鲁补挟持到河北以后，这位当代衍圣公又迅速上书都省，替自己弟弟请罪，并指出自己弟弟是留守家庙后不得已被劫持，希望得到赦免。

这一系列举措，无论是孔端友为主还是他从父孔若古为主都无所谓了，因为任何面对孔氏在靖康国变到眼下时间里的表现时都不得不承认，家把事做得净净、漂漂亮亮，大义小节、孝悌亲让无话可说。

这事办的，简直可以羞杀此时亭中端坐听故事的某位官家了。

实际上，即便是带着近一千年厚度有色眼镜来看衍圣公家族的赵玖，都在感叹许久后不得不亲手批准了带有孔端友、孔若谷叔侄表彰建议的名单，然后还隔空赦免了孔端。

能说啥呢？

还能跑出去埋怨，说自己好巧不巧居然遇到了一个没掉链子的衍圣公？嫌弃家孔家对赵家仗义？

真就不要丢现眼了……傻子都能看出来，靖康之变，孔家比赵家有脸的多！

“孔氏这般出彩，而且家中又这般特殊，本该着力表彰。”赵玖在厚厚的名册最后签字画押完毕，自有蓝大官上前去盖印，而趁此时机，这位官家略一思索，复又询问起了身前几位重臣。“可朕见都省只是赐孔端友阶官紫袍、赐孔若古绯袍……以孔氏的表率作用，这番赏赐是不是有些过轻了？”

负责此事的刘汲点认真相对：“不瞒官家，此事臣等确系讨论过，也有此论。但如今馆职尽废，国家财政从简，也确实没有法子……总不能让衍圣公去知青州事吧？”

赵玖微微颔首，便要放过此事。

然而，赵官家手指拂过身前石桌上的另一个名册，却又忽然想起一事，继而心中微动：“朕记得刚刚看第一本册子时，咱们说到了韩肖胄的赏赐？”

“是。”首相赵鼎敏锐的越过刘汲接相对。“韩肖胄本是恩荫补官承务郎，历开封府司录。然后赐同上舍出身，除卫尉少卿，复又出知江州事，堪称资历厚。而如此资历，加上他出使北国索求二圣、太后之功，兼为粘罕扣押却始终未曾失节的气节，总该要有一份配得上的恩赏才能服。然而……”

“然而，这份出身、资历、气节与功劳，除非给个宰执位置，否则断不能妥帖。”赵玖会意道。“但怎么可能让他来做宰执呢？而且有些话，你们虽然未说，但朕心里却明白，此到底是占了其他比不上的出身，在开封府当着荫官便能紫袍加身，一跃而为少卿，后来出使的事也算是投机取巧……再说了，朕也见过此，知道他是个老实到无能之，是不可能托付军国重任的。”

翟汝文忍不住咳了一声，俨然是不适应赵官家的直接，但只其他都默不作声便知道，很显然，赵官家这是说到里子上了。

“所以得想个法子，把韩肖胄、孔氏叔侄这些说正经也算正经，也确实该给一些说法，但偏偏不能给正经差遣的一个正经去处。”赵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朕也是刚刚想到……眼下不是正在将官职渐渐名实相符吗？只有秘阁职称算是额外身份，那何妨如赐秘阁列席身份一般，给他们一个说法？”

“官家是说，弄个虚的秘阁？”枢相张浚当即醒悟，忍不住脱而出。“比如用宣德楼外空着的旧尚书省大院，点个外阁？”

“虽说在宫墙之外，可外阁太难听了。”赵玖连连摇。“用公阁这个名称如何？许他们如秘阁一般，二十一